“有什么问题吗?”凌络琦伸手在宫粼眼前挥了挥,他反应过来,随即暗下眸子,淡淡说道:“没什么。”
“你这叫没什么呀。”凌络琦失笑。
“我只是不明白,扎缪既然对她情深意切,又为什么下得了狠手对她…”
“对她什么?”凌络琦的心忽然沉下,一双眼睛犀利地打量着他那副膛目结舌的样子。
这样的宫粼很反常,他又怎么知道扎缪对她下狠手,难道……
宫粼内心七上八下,他差点就说漏嘴,暴露母亲还活着的消息了。母亲曾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告诉络儿她的存在。依络儿的聪明,她很有可能已经起疑了。
他无奈妥协,果然在面对自己妹妹的时候就无法冷静思考,她想知道什么,他都会有种想立即告诉她的冲动。
凌络琦泪光闪烁望着他,“说话呀,宫粼,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知道我妈妈的事情,只有我,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我不是她的女儿吗?我没有停止过一天查找她的下落,可我找到的却永远都是一堆废墟!”
见凌络琦伤心到颤抖,宫粼两手按住他的肩膀,轻轻道:“络儿,你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的。难道你没有感应吗?冥冥之中,还有人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温柔地为你祷告,为你祝愿。”
宫粼只能用这种没有肯定说法,极为梦幻的说辞来安慰她。
再怎么说,凌络琦也只会怀疑,但却无法肯定凌珖是否活着。
能瞒一天是一天吧,只要到了百年一度的雪花宴,什么情况就自然都明了了。
凌络琦红着眼眶,微微的泪滴也干涸了,她一把擦去泪珠,怨恨的眼看了他一眼,就把他给推开,“你那些梦幻的说辞对我来说早就不管用了。”
虚幻是自己内心深处凝造出最渴望的梦境,其实往往是最可怕的。当你沉浸在幻想和幸福当中的时候,几乎忘乎所以,直到有人将它打破,那种心灰意冷的失落感是旁人无法体会的。
她一次次地相信希望,希望一次次的被摧毁。
如今的她,再也没有什么,比实际更能打动她的东西了。
“我只要你给我一个准确的说法。就算你不想回答,那么,你只需要跟我说,你不愿意告诉我事实就行了,难不成你以为我会怪你?”凌络琦的态度又一下子转冷,恢复以前光影社会长的威严姿态了。
“我…”宫粼被她的严肃,一下子弄得不知道该如何说了。他其实在脑海中酝酿了好多说辞,但怎么想感觉都是在找借口,这样对络儿而言还是变相的伤害。可如果肯定的告诉她,又会直接打击到她的心。
凌络琦见宫粼这一度犹豫不决的样子,眼神渐渐凉了下来,接下来的口气也变得疏离:“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想表达什么了。关于我母亲的事情,我自然会查。你不想说,我不逼你。”
凌络琦转过身离开,在她背过去的那一瞬间,心莫名地越来越害怕。
她真的好怕,怕自己身边重要的人,在意的人,最后一个个都渐行渐远。
皇甫炎漨是,宫叡是,宫粼亦是……
他们就是对自己太好,所以到最后她反而受不了他们的一点隐瞒和背叛。
……
她对母亲的思念,连自己都不知道何从说起。原本只是不奢望的东西,淡到虚无缥缈的样子,最后在她知道点希望的时候,居然会如此强烈渴望。
很小的时候,当她在寒冷的雪夜中,蜷缩在一个垃圾桶旁,望着别人的家人在其乐融融的用餐,隔着玻璃,像是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她朦胧虚弱地睁着一双眼,心想:如果我也有家人该多好啊。
想到这里,她回过神来,又回头偷偷看了宫粼一眼,见他那副惨然落寞的样子,她的心蓦然微痛。他的哥哥不该是这幅样子,更不该在自己的面前展露如此卑微的一面。
她的身世本就不平凡,不平凡到成了一个天大的谜。她想,这或许是他们对自己的一种保护方式。
她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朝着宫粼走过去,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道:“我们继续观测吧。”
“络儿——”宫粼怔怔地看着她,然后便是一阵失笑。
络儿终于懂事了。
宫粼的眼底难得浮现了一片柔和。
两人就好像完全忘了刚才的事情一样,继续观测这个房间。
“你看,这里有当年交易的档案,难怪世人对当年九大势力纷争一概不知,原来资料都藏在了这里。”
凌络琦面色骤变。
——
皇甫炎漨和寒朔在房间查找了一周,并没有找到什么重要的资料,看起来这个地方就像是个回忆屋。
当寒朔没走几步,在瞄向厨房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个榨汁机,眼神瞬间一凛。这个老牌子的榨汁机,别人或许认为它是最不起眼的,实际上,也只有他对其印象才会最深刻。
从小,父亲的台桌上,每时每刻都会放着与这个一样的榨汁机。
他朝着厨房走去,皇甫炎漨对其不解,他这是饿了吗?
……
寒朔进了厨房,拿起榨汁机,特地查看了上面的型号,一模一样,不会错的,只是标签上面,画着一个迷你头像,这个简笔画,他一眼就认了出来,是他父亲年轻时候的样子。
只是那一本正经又一副死傲娇不情愿的表情,实在让他无法想象,这会是自己印象中那个沉默寡言的父亲。
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