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去了。
肖白的出现充当了某种程度的台阶,于是这群忽然涌来的人便也退去。
天边最后一抹余晖落下,肖白收起油纸伞,素手拢了拢耳畔青丝,冲袁来笑了笑:“恭喜了。”
“多谢。”袁来微笑回礼,在肖白进门后帮她关上两扇大门。
“刚才,你很威风啊。”肖白忽然笑道,将一丝诧异藏得很好。
袁来看着她忽然叹了口气,有些不开心地说:”你要是温和待人,就总有人觉得你好欺负。“
“其实我早就回来了。”肖白闻言忽然说道,“我还在想你的性子会不会拉不下脸面,镇不住他们,不过现在看来是我过虑了。”
袁来闻言心中微暖。
“好了,武当归在家么?”说完了闲话,自然要提起正事。
袁来点点头:“在呢。”
“恩,那我去看看他。”肖白说完,迈步向武当归房间走去,袁来拢手目送这个女人行走,心中生出许多疑惑。
“怎么了?”当肖白关上房门之后大野走了过来。
袁来没有看他,只是轻声道:“你有没觉得她很累?”
“累?”
“恩,不仅仅是身体疲惫,更是心累,就好像很长一段时间一直轻松不下来一般。”
大野摇摇头,想了想说:“我不会看人,但是我能猜到房东是个很不一般的人。”
袁来懂他的意思,肖白不是一般人,所以就会有一般人不会有的烦恼,那种事情往往不是其他人可以掺和触碰的,只能依靠他们自己解决。
“我忽然有一种感觉。”袁来看向大野,迟疑了一下,在心中组织了下语言,说道:“我总觉得他们在做一件大事情,是想搞一个什么大新闻。那东西应该酝酿很久了,但是我感觉它马上就要浮出水面。你懂我的意思么?”
韩大野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我也有这种感觉,但是……这会和咱们有关系么?”
“我觉得……应该不会吧,但是这种事情谁说的准呢,好了,不说了不说了,烧火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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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镇很小,所以消息得以迅速地传播,有人挑战袁来被轻松打退这件事不到天黑就已经传遍人人之口,对此人们的反应各不相同,但总之先前那种奇怪的质疑的氛围被这件事稍稍降下温度。
而在临江山上为太一宗安排的府邸内,此时李牧心情则是有些不好的。
他看着面前的师兄,有些不甘心地问:“难道我们太一宗还真缺了那个袁来不成?其余的天才大把,我们自可以笼络,为什么偏偏要他?”
站在他面前的中男人拥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他的眉很浓密,嘴唇很厚,容貌虽然并不好看但是自有一种大宗高层气度,他闻言叹道:“师弟,我知道你并不喜欢那少年,但是你作为宗门长老应该知道我太一宗缺什么。”
李牧扭头不看他,他自然知道太一宗缺少什么,作为大陆四大顶尖宗门之一,太一宗在百年前能稳坐第三,之后慢慢与栖光院持平,而近些年来则在声势上已经沦为末席。太一宗的确历史悠久底蕴深厚但同时这些东西也成为某种拖累,让整个宗门停滞不前。尤其在弟子培养上更是弱势,这一届天鼎的战绩更是让他师兄弟二人毫无颜面可言,虽然宗门势大无人敢公开议论,但是坊间对太一宗的嘲笑也是免不了的。
“立宗门易,守宗门难啊,师弟,这一次天鼎大会我太一宗的成绩不谈也罢,来时宗门已经吩咐,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吸收足够的新鲜弟子入宗,你所说的其余天才少年,我当然没有放过的道理,但是……你应该懂得,这绝对不够!那些人招入的再多也还是不够!
袁来这人……想必你也知晓,他的身世经历想必已经被其他宗门长老们倒背如流。如今之所以无人出手还不是因为互相顾忌?疑似五境大能的本物,这在当日可是清清楚楚被所有人看在眼中的!那些小门小派看不出来也就罢了,稍微有些本事的都心知肚明,这样一个人,即使他是个毫无天分的普通人,也绝对没有宗门会想要放过。
那少年倒真是幸运,若非他那本物在当日公然融合,已经难以掠夺,否则你以为他还能好好在家休息?怕是早被一些心急的人抓走杀了。如今,既然掠夺不成,那就自然只能招揽,而如今北宗似是无意,栖光院只招禅修况且也已经离开不用考虑,南宗正巧没有长老坐镇于此,这乃是天赐良机,如今我太一宗若是出手,其余宗门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这样的机会你觉得……我会放过么?宗门会放过么?“
李牧默然,他知道师兄所言皆是极对的,但是一旦想起当日袁来对他的态度他心中便总是怒火中烧。
“可是,师兄,之前他已经拒绝过我了!他根本……”
“师弟!”
李牧一愣,他看到这一刻师兄的眼神深邃无比,死死盯着他,竟然仿佛要将他看破。
只听中年人沉声说道:“你得宗主喜爱,平日里在宗门内无论是谁都要高看你三分,但是!你终究不要忘记宗主不是糊涂人物,其他人更加不是,外面人都说我太一宗人迂腐不通情理极看重规矩,那你就该知道这规矩不仅仅是对外人的,对自己人同样!
宗门未来大过任何人,不容许任何人私心作祟!我知道你在暗中做的那些手段,借我之口警告其他宗门不得招揽他,故意使人散播流言质疑袁来,还欲使他身败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