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李大人的验尸格怎么没随案卷一起转到刑部?”矮个子老头又问。
李高听了,一愣,回道:“大人为何这样问?李某的验尸格是封在案卷里的,而且是四阿哥亲眼看着我封完后,他才加盖了他的钦差大印和私印。”
两个老头互相望了一下,又转向李高,“你确定?”
李高回答确定,随后又道:“当时还有我的两个师爷在场,他们可以为我作证。”
“那就麻烦大人把两位师爷找来。”贾韫发话道。
师爷商震和向善进门,不等他们向李高请安,矮个子的老头就问:“顺命侯遗孀一案中,封存的案卷有哪些?”
两人都不知这唐突的老头是谁,一起望向李高,李高颇有些无奈,“你们照实说即可,不用看我。”
两人一起点头答是,因为商震是管刑名的,他清了清嗓子道:“现场询问笔录十份,里正、王、白两家口供各一份,仵作验尸格一份,李大人验尸格一份,案情记录一份……”
“好了,可以了。”矮个子老头打断了他。
商、向两人做师爷十几年,凭经验,他们觉得冀县这潭死水,马上要掀起大浪,介时会把他们和李高卷向何方,却不得而知。当时顺命侯遗孀被烧死,他们就有这种感觉,可那时突然来了个四阿哥,他们这艘小船侥幸躲在了大船的后面,没被巨浪打翻,已是万幸,更幸运的是居然没有一纸斥责,更不要说一丝惩罚。如今,本已为船已行到了宽处,渡过了危机,哪知三个月后,风云突变,旧事重提,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矮个子老头略沉思一会儿,又问:“本地仵作的验尸格与李大人的验尸格可一致?”
“不一致,因尸体烧毁的严重,本地仵作并未验出男女,只写了长度、形状,以及所有人都是死后才被焚烧的。”
两个老头又相互望了一眼。贾韫稽首问李高:“李大人,你是如何验出男女的?”李高道:“所有尸体都被恶意焚烧过,特别是两具成人尸骨的骨盆,但最明显的是,男子比女子高,两具尸体的上下肢体都太长了,我曾询问过本县的裁缝,王白氏不过四尺八,青莲五尺,而这两具尸体焚烧后依然有五尺,我个人认为,不可能是她们的。还有,尸体盆骨虽烧塌了,但头颅较好,他们的下额角较小,综合上面两点,尸体应该是两位男子。”
矮个子老头听完,频频点头,道:“我相信李大人家学渊博,绝不会弄错。但李大人还能复原当时那张验尸格吗?”
李高说了声能,转到桌案前一个挂袋前,套出了验尸格和笔墨,想到桌上有笔墨,他又把笔墨塞进了袋子里。矮个子老头毫不客气的摘了他的袋子,随意翻起来。李高脸一红,却没反对。袋子里除了一摞验尸格,笔墨外,还有一瓶白酒,一瓶老醋,外加一个竹筒,打开竹筒里面有竹签、银针、尺子等等,验尸的东西一应俱全。
看完,矮个子老头叹道:“李大人偏安于这一域,实在是委屈了。”李高说了声不敢,就低头填写验尸格了。
第三日,验尸格的事,就通过飞鸽传到了京城,魏氏收到消息松了一口气,然后私下把消息烧了。而清月收到这个消息,比她稍晚了一日。得到消息后,她立刻进殿向康熙禀告,西北有人在秘密调查顺命侯遗孀之事,而且似乎查到了被烧死的人并不是顺命侯遗孀。康熙喝着粥,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是该派个人去一趟。李德全,你去看看,今日上书房谁当值,让他找个刑部的人去趟西北,查下顺命侯遗孀的案子,没什么事,就不用回禀了,案卷直接归档。明白了吗?李德全“嗻”了一声,领旨去了。跪在地上的清月心里有鬼,见康熙不咸不淡,把她准备好的一肚子话都憋了回去,康熙又无吩咐,她只能老老实实跪在地上等康熙用完膳。半个时辰过去后,宫人才撤了膳桌,康熙起身净手、漱口,重新坐好,才又交待道:“若以后事与茹晋后人有关,你不必来报朕,跟魏姑姑说就好了。你下去吧。”说的时候,康熙表情阴晴不定,口气也不和善,像和谁堵了气。清月才知自己想佐了,看来康熙并不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安静的退出了殿宇。一出门,却恰好迎面遇到了魏氏,清月就把刚才禀报康熙的事,跟她说了一遍,魏氏望了一眼殿门,冷冷的回了一句知道了,就进了养心殿。清月一连碰了两个钉子,想要说想要做的事都没做成,心里不禁纳闷,这茹晋,除了是叛逆,还这么不遭人待见?
路过咸安宫,里面传出一阵阵歇斯底里的吼声,清月心里闪过一阵光:康熙也好,魏氏也好,他们对青莲的事不是冷漠,而是重视,重视到要掩饰自己的情感。就如同在咸安宫里的这位一样。想到老叫花的话,清月心里一阵乱,若老叫花不仅告诉她一人,还告诉了魏氏,或者说,是魏氏让老叫花来试探自己……。清月回到了屋里,先喝下一杯凉水,然后点燃了安息香,对自己说,你需要静一静……
事情总是不尽如人意,胤禩推倒了花盆,折断的君子兰流出了晶莹的泪滴。听到声音,殷钰等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