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帧帧画面如同电影被定格,愈发衬出此刻狰狞的寂静。视线所及之处,再无半点活人影子,除了那浴血而生的修罗。
宋琳单手脱掉浸满鲜血的破棉褛,一脚死死踩住舱门,再次拧紧锁梢,阻止其他人跟着爬上来。随即,她顺手扔过来一把杀鱼刀,冲着尸堆抬抬下巴:“剁碎点。”
强忍着生理反应的林东权,终于“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无奈地耸耸肩,宋琳单手拎起一具尸体,在甲板上干净利落地分割成块,再分别踢进黑漆漆的深海之中。
她的言语里,透出杀戮后特有的亢奋:“鱼群很快会把这些东西啃光,你负责冲洗甲板。明天接应的船就回来,现场不能留下痕迹。”
已经吐无可吐的肠胃持续抽搐,随海浪涌动上下翻滚,林东权的唇齿无暇发声,再次俯身趴在船舷边,一阵接一阵地干呕。
直到天色泛白,空气中的血腥味道渐渐散去,如小山般的尸堆也终于消失不见。
林东权吐到脱力,麻木地靠立船舷,声音颤抖着勉强发问:“他们……是什么人?”
宋琳一边用水管冲洗甲板,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道:“朝鲜帮,在首尔的唐人街讨生活。”
“非法移民?帮派分子?”林东权皱起眉头,“他们找你干嘛?”
“报仇。”
他大吃一惊:“报什么仇?”
波澜不兴的墨瞳看过来,眸光中闪烁着几分寒意:“为李正皓报仇。”
林东权顿时如鲠在喉,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追问:“……怎么把帐算到你头上了?”
宋琳冷哼一声:“李正皓和他们是过命的交情,在首尔的时候,为了逃避追捕和监控,我也不止一次找过朝鲜帮。南汉山上的修道院,就是他们帮忙安排的。”
回忆起那晚悬崖边的惊心动魄,两人陷入了短暂沉默。
“李正皓被捕后,为了隐藏行踪,我没有主动联系朝鲜帮;这次偷渡出境,又找了他们的对家‘金门帮’,彻底坐实了嫌疑。只是想不到,在宇会亲自带人追上船,就为讨个说法。”
听她提到陌生的名字,林东权意识到那是一条已经逝去的生命,心情也愈发沉重,抹了把脸慨叹道:“把事情解释清楚就好了,犯不着大开杀戒啊。”
尸堆成山、血流成河的景象,伴随着尚未散尽的腥锈味道,再次如潮水般涌进脑海,令人本能作呕。
“怎么解释?!”
宋琳扔掉水管,厉声反问:“我没有背叛李正皓,也没有把他交给情报院,真正的罪魁祸首在船舱里?”
林东权打了个寒颤,明白那些人其实是因他而死——若非宋琳痛下杀手,如今漂在海面上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方此时,女人猛然揪住他的衣领,目露凶光道:“你和激光器、‘阿格斯’一样,都是必须被运到朝鲜的‘货物’。”
顿了顿,她冷声继续:“不过话先说好,如果发生任何意外,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