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笙微微一愣,虞苓已是足下一点,翩然离去。
左丘宁回首看他,眼中平静无波。
“师兄?”白子笙尚且在寻思那虞苓语中之意,却发觉他的师兄似乎有些异样。
白子笙上一世乃是左丘宁之至交好友,对其性情堪称了如指掌。方才不曾细思,如今想来,从左丘宁于魔窟显身时起,他的言行举止便是有些异样。
譬如,如今两人之关系,除却同门之谊便就是左丘宁所言的本心所指,但若只是如此,依左丘宁素来的性情,即便不至于对他疏离至极,亦不会这般不同。
而今,左丘宁又是这般作态,便是让得他心中有些希冀了。
“修行之人,追寻大道为真,切不可过于沉溺儿女情长之中,你可谨记于心。”
白子笙微微一愣,随即便是苦笑一声:“是,师兄。”
枉他心中奢望于这般冷石开窍,原来竟是因着怕他过于沉溺情爱之中,荒废修行么?!
左丘宁看他一眼,见其眉宇间似有忧色,便道:“非是不许你寻娶道侣,吾只是望你莫要沉溺其中罢了。若是大道之上有道侣相伴,亦是极好。”
白子笙朝他看了一眼,兀地展眉一笑:“师兄所言极是。子笙实力低微,哪里来得随心而行?”
“你知事便可。”左丘宁微微颌首,又顿了顿,“若是有属意之人,便莫要放弃。你乃是冰凌峰之人,吾与师尊皆是你之后盾,无须烦忧。”
白子笙仍是笑道:“师兄可莫要忘记今日所言。若是子笙寻得心仪之人,必是要劳烦师兄一二的。”
左丘宁神色不变:“可。”
白子笙得了承诺,眉眼俱是温雅笑意:“多谢师兄。”
左丘宁眉间微皱,心底仿佛划过一丝异样。
他目光落于白子笙身上,随即手中一招,便是把白子笙挟于臂弯之间,身形不动,衣袍皆是垂落之态,却已是处于数丈之外。
白子笙随他动作,只稍稍动动身躯,使得自己更为舒适一点。
很快,他二人便是出了这试炼之地。
甫一出得试炼山门,左丘宁足下一闪,一缕剑光涌动,便是腾身于空中,飞剑如光。
不多时,左丘宁足下微动,身如游龙,夹带着白子笙从飞剑上翩然而下,便是落在了冰凌峰之山腰上。
山上丝毫未变,仍是披负厚厚冰雪,生长着大片大片的冰凌花,只峰顶,有着盎然春意。
白子笙眉梢微动,却是有些慨叹。
他离开不过数十日,竟是有着已是离开数十年之感。
他上一世于白龙府中生活了数十年,却从未觉得白龙府是他的归属。
然而这一世,他于这冰凌峰不过居住了十数年,便已是产生了深刻的眷恋。
或许,还是因着那个看似冷心冷情,实则刚正不已的好友吧。
白子笙唇边浅笑,心境陡然开阔,大道之感悟又是深了一层。
只见他气息渺渺,悠远醇和,那缭绕于他身上的,几不可见的丝丝缕缕魔气,便是被排斥而出,使得他给人之观感愈发纯净平和。
白子笙体内功法运转,柔和的真元经过他体内的丹田灵塔,显得愈发凝练纯净。
不知过了许久,白子笙缓缓睁开双眼,便是发觉,自己不知何时,竟已是盘膝而坐,于原地入了定。
他抬眸一望,便是与左丘宁四目相对。
“如何。”
“甚好。”
左丘宁微微颌首,道:“那便回去好生参悟一番,莫要错过大道之意。”
“是,师兄。”白子笙微微一笑,口中应下,身形却是不动。
左丘宁亦是不动,目光凝于白子笙面上,神色淡然。
白子笙看了良久,终是慨叹一声,走了过去,牵住了左丘宁之衣袖:“师兄……”
左丘宁任他动作,淡淡应了一声。
白子笙不过一牵,随即便是松开,退后几步道:“子笙这便去了。”
左丘宁微微一顿,随即颌首,掌中拂过白子笙之发:“去罢。”
白子笙微微一笑,便是头也不回地进了洞府,一步一步。
左丘宁凝望着白子笙的身影,心底的异样情绪却是散了些许。
随即他亦是回转身来,进了自己洞府之中。
甫一进入洞府,他便知晓,必定是有人曾在此处停留许久。
左丘宁神识一扫,便是发现了石台之上的一些异样。
他素日修炼闭关的古朴石台之上,正是置放着两枚莹白润泽的玉牌,其上灵光流转,十分喜人。
左丘宁微微一顿,便是走了过去,将那两枚玉牌拿在手中。
那玉牌极富灵性,似是知晓了什么,在左丘宁掌中不断腾动着,划出道道空间波纹。
“小子,本尊近来心情极佳,便是要给你一个造化。此乃升仙路的入关令牌,百年之后你若是能够将修为提至金丹后期,便是有此资格,进入升仙路,前往那坤元世界。”玉牌中陡然传来那黑袍人之音,语气平淡,其话语中的含义却令人不敢置信。
便是左丘宁,亦是震惊了一瞬,随即便继续听了下去。
“……若是你那师弟能于百年之内亦是突破至筑基后期,亦是可随你而去,此番有两枚玉牌,便是予你二人。谨记,升仙路所要求之境界,不可超越金丹,汝可自行决断。”随着一声轻吟,那玉牌便是平复下来,再无如何声音传出。
左丘宁眉间微皱,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对于这升仙路,他亦是有所耳闻,据说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