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少年是邻居家的孩子,他优秀而拔尖。
他的行为举止怪诞离奇。
可是他却说喜欢她。
很喜欢。
茉莉觉得自己的心匣被人用一把钥匙悄然打开,说不清楚的情绪困扰着她。
就像所有青春期的孩子那样,有时的想法连自己都弄不明白。
比如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居然在偷偷关注着少年的一举一动,或者会因为他黏糊糊地纠缠自己时,嘴上说的不要不要的,内心却完全不会反感。
茉莉很苦恼。
这已经不能简单的坏掉来形容自己了,完全就是坏掉得非常彻底。
茉莉这段时间的头痛概率突升,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出现异样,有时候还很嗜睡,在课堂上迷迷糊糊睡过去,醒来时发现早就上了下一堂课。
这种情况也发生过多次,不过令她比较吃惊的是,老师仍旧在课堂上如往常一样讲课,似乎所有老师都没想过去批评她,有种她存在感非常低的错觉。
父亲和继母公办归来后,曾经仔细询问她的头痛,他们忧心仲仲的脸上透露着担忧。
一天周末的清晨,茉莉迷迷糊糊起床后发现父亲蹑手蹑脚地打开她卧室的门。
“茉莉,今天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茉莉睁着水蒙蒙的眼睛,红扑扑的脸蛋上印着几道睡痕,大概是还没清醒的原因,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傻乎乎地摇了摇头。
“昨天有没有做噩梦?”
噩梦?
说起来这两天似乎都没有做噩梦了。
她摇头。
父亲脸部紧绷的肌肉明显松懈了,只是摸了摸她的头,不忘叮嘱记得按时吃药。
茉莉需要服用的药剂又多加了几锭,红红绿绿的小药錠静躺在手心里,看上去好似五颜六色甜丝丝的小糖粒。
她的药时吃时停,不过一直都听从父亲的指令,本以为偶尔忘记吃药也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前阵子因为心事重重偶尔会忘记吃药,然而在这周的周四被继母补充药量的时候发现了,难免受到责备。
她也尝试过与父母沟通,想要告诉他们其实自己的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那些营养药之类的真的不需要频繁服用。
不过这番言语换来的却是父亲少见的发怒。
她被斥责了一番,也是有点委屈,陈忱却安慰她,说起来父母的出发点都是好的,要学会体谅他们的苦心。
茉莉为此闷闷不乐。
不过小孩子的气一般不过第二天,父亲骂完她之后又给她了好多自己喜欢吃的小零嘴,成功地将她的注意力转移开。
当课程如往常那般平淡的进行着,已经久违碰面的前桌在周一早晨乍然出现。
茉莉踏入教室的刹那,看见自己座位的前排上坐着一个人,她有些讶异。
已经有一周未见的前桌,居然出现在了学校里。
那个男生依旧如往常,戴着厚重的眼镜,眼镜底下几颗雀斑调皮地印在鼻梁两侧,他似乎有些变化,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安静地握着笔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张小隼,你终于出现了。”
不知为何,当看见前桌的瞬间,一直压在心底的重担终于可以放下了。
茉莉欢快地上前打招呼,眼尖却不经意掠过前桌课桌上面翻来的练习本,她看得不是很清楚,却瞄见几个用红笔重重划写的凌乱字眼。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茉莉惊愕地指住话语,双目瞪圆,手僵硬地定在了半空,张小隼却若无其事地合上练习本,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睇看她。
“茉莉早上好。
仿佛刚才的一幕不过是错觉,少年脸上的表情仿佛被戴上面具般迅速挂上温和笑容,对她笑了笑,一如既往地推了推挂在鼻梁之上的眼镜,转过头与她寒暄。
“真的好久没有看见你了呢,怪想你们的。”
“你是不是生病了?”
教室里闹哄哄一片,室内的炽光灯忽闪了几下,发出轻响。
张小隼苍白的脸色映印在灯光下血色全无,似乎大病未愈,嘴唇却是突兀的血红。
茉莉觉得似曾相识,却又说不出究竟违和感在哪里。
“上周患了流感,断断续续的间隔发烧,所以就请假在家养病了。”
张小隼的状态看上去确实很差,以前虽然也是那种呆呆的神情,不过今天看上去格外恍惚。
他旁边的厚嘴唇男生凑过来打趣道:“本来就是书呆子,可别烧傻了。”少年笑嘻嘻作势长臂一揽,却被张小隼一闪躲开。
“别碰我!”
茉莉和那男生被突如其来的喝止弄得怔愣半分,厚嘴唇男生怏怏不乐地收回手,有些不快。
又听见他放缓了神情,“我感冒还没好,怕传染给你们。”
教室里的同学在上课铃声响起的片刻,说话声渐小,外头的晨阳缓缓上升,一抹混合着干燥气味的阳光伴随着爽朗的清风缓缓吹入教室敞开的窗户。
她沐浴在阳光底下,不经意抬头却瞥见前桌手忙里拿出长外套披在身上,课桌和座椅被挪开半米。
似乎很害怕被阳光照射到。
茉莉撑着下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认真晨读的前桌的后脑勺,半晌,困惑地侧过头朝着外头半斜的晨阳发起呆来。
不过她也没有纠结太久,因为性格冷淡的缘故,即使是能说得上几句话的前桌,也还没有到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地步。
过了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