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住进客栈,孙神医也不耽搁,让小松去给他收拾行李,自己先到那病人处看病诊脉。
颜烈和颜宁也关心地等在外间,那个病人看脸色可不好,就看孙神医大展神威啦。
那大汉在里面,转来转去走个不停,脚步声踩在客栈楼板上,咚咚直响。
“你这汉子,走来走去让我怎么看诊,出去,出去!”孙神医嫌他碍事,将人轰出来。
那大汉不敢违拗,委屈地垮着一张脸,走到外间,还是站立不定。
他长相粗旷,满脸络腮胡,看着吓人。可是,现在急得手足无措的样子,倒是憨厚的紧。
“你放心吧,那可是神医,他肯治就必定没事,过来坐会吧。”颜烈安慰他,又将一盘点心推了推,示意他吃。
那大汉可能饿得紧了,一盘点心,三两口一扫而空。
颜宁看他吃空了,让人为他送份饭菜来,又问他,“你是北燕人吗?”
那大汉双眼立时警惕地看着颜宁,嘴巴闭紧了,一言不发。
“你不要怕,我是看你长相样子,一看就像北燕人。”颜宁安抚地说道,“大楚境内,北燕人也不少。”
听到这话,那大汉放松下来,点了点头。
“相逢就是缘分,你不要担心,里面那人是你弟弟吗?你们怎么会身无分文,流落大楚的啊?”颜宁又和善的问道。
“不是,是主人。”那大汉回道。
这大汉气势十足,身手也很好,看他那样子,倒没想到居然只是个奴仆?
不过北燕人有部落分封,家臣家将称呼自己的领主,也经常是叫主人的。
颜宁看着大汉坐下时腰背挺直,倒像是从军之人。
“你们是到大楚经商买卖吗?”颜宁又问道。
那大汉犹豫片刻,摇摇头,又犹豫一下,又点点头,“我们,经商。”他可能觉得骗恩人有愧,说完这话,就低下头去。
这下连颜烈都笑了,没见过这么实诚、连假话都说不出的人。
“你们是不是被抢劫啦?”颜宁又试探地问。
“不,不是,丢了。抢劫,打不过。”那大汉比了比自己的大拳头,意思是有人抢劫的话,肯定打不过自己。
显然,他觉得要是银子被抢劫了,他会很没面子。
这时,饭菜送上来了,颜宁也不再说话,示意他先吃饭。
孙神医拿着帕子擦着手,圆脸带笑,慢吞吞走了出来,“醒了,给他弄碗参汤喝,等下我开几贴药……”
那大汉听到醒了,饭也不吃了,嗖地一下站起来,没等孙神医说完,就冲进内室。
“这人……真是,急什么啊。”
“孙神医,辛苦您啦。您可真神,看着快死的人,居然这么快就醒了。您老快去客房里休息休息。”颜宁惊喜的夸奖道,又让虹霓为房歇息。
孙神医一边往外走,一边回道,“嘿嘿,不神点行吗?你一路上对着老夫打量个不停,东打听西打听,老夫很怕你把我当江湖骗子啊。”
颜宁没亲眼见过孙神医的医术,心里总是有点嘀咕。出了南州后,她几次旁敲侧击地问孙神医寒疾治愈之事,又总是下意识的打量不停,显然,被孙神医给看出来了。
颜宁红了红脸,直爽的道歉道,“是我失礼了,您老莫怪。”
“不怪,不怪,你这样的我见多了。”孙神医也不是真生气,玩笑的唠叨了一句,走了。
内室里,传出一阵北燕语的低语声,那人果然是醒了。
很快,那大汉又走出来,这次从容有礼多了,对颜烈和颜宁一抱拳,“主人,请。”意思应该是他家主人有请了。
颜烈站起来,走了进去,颜宁也紧跟他身后,走进内室。
内室里的大床上,刚才那个倒在客栈外的人,正看着他们。脸色还是苍白,但是双眼有神了,一张国字脸,眼窝深陷,鼻梁挺直,蒜头鼻,薄唇,长相比起那大汉,可斯文多了。
这人看人时,目光坚定带有威慑,感觉,就像一个久居上位之人。
他的大楚话说得很利落,“多谢两位仗义援手,救了在下性命。在下是北燕人,叫燕东军。”他又指了指那个大汉,“这是家仆拓跋焘。”
颜宁想了片刻,记忆里北燕好像没有燕姓家族,姓拓跋的倒是有个很出名的部族。
“燕先生客气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颜烈回礼谦逊地说道。
“燕先生,你们打算去何处啊?我们要北上回京,若顺路倒是可以带你们一程。”颜宁客气地问道。
“我们要去兖州。”
“那刚好可以带你们一段。”
“如此多谢姑娘和公子了。”燕东军有礼地道谢,也不推辞。这人,倒不拘泥于面子。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却没有被人施恩的惶恐。
那叫拓跋焘的大汉,听到他家主人冲颜宁叫姑娘,瞪大眼睛看了颜宁几眼。他刚才坐那么近,都没看出这是个女子。
不是说大楚女子都不见外男,而且长的弱不禁风的吗?
颜烈看拓跋焘那副吃惊的如见鬼的样子,转头看看颜宁,心中无语问苍天,妹妹啊,这到底是你的悲哀,还是他的悲哀啊?
到了晚间,颜栓打听了码头客船行情,回来禀告说:“二公子,姑娘,我们要包一条大船的话,得等三日后才行了。”
“要这么久啊?”干等着最是难受,颜烈有点等不及。
“现在客商多,很多商船都被人定了。”颜栓无奈的说。
“没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