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帝晕倒在凤禧宫。
这消息几乎一日之间,传遍京城上下。
原本,元帝这两年身子不好,众位朝臣都是知道的。可是随着这消息传开,暗中另有一股流言涌动,都说是太子等不及要登基,元帝是在凤禧宫遇害了。
楚谟让人快马加鞭到南州,将孙神医接到京城。
但是,孙神医到了京城后,和太医院的太医们一样,都说元帝这是中风了,他神志清醒,只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不过若调理得当,还是能醒过来的。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调理得当能醒过来,问题是,何时才能醒过来?
国不可一日无君,宗室和大臣们,有心思活络的,趁机奏请楚昭恒登基。
但是,随着元帝被人谋害的流言传出,楚昭恒却是不能马上登基了,否则,不是坐实了太子等不及登基的传言?
若依颜宁的意思,管他流言如何说,先登基了大权在握,一切都好说。
可是太子太傅郑思齐讲究正统,认为楚昭恒没必要背此污名。
郑思齐年高望重,朝臣们赞成地很多,太子一派的文官里,又几乎以他为首。
郑思齐还在朝堂上,说太子殿下事父至孝,绝不可能发生元帝在就登基之事。有他表态,三皇子一派趁机要求查元帝病因。
楚谟私下与颜宁谈论时,嫌弃郑思齐迂腐误事,无奈文人的想法,总是讲究名正言顺、师出有名。
晋阳大长公主此时也跳出来,要求太医救治元帝清醒云云。她虽然是女子,但她是元帝的姑母,辈分高,说话也有人听。
楚昭恒没有明说绝不提前登基之语,但舆论纷纷之下,也不能立即准备登基。
表面上,京城还是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是争斗不止。
元帝昏迷的消息传出,大楚周边蠢蠢欲动。
七月,南州八百里急报,南诏乐正弘率领八十万大军,陈兵边境。
楚谟无奈,只好请旨回南边领兵抗敌。
这两年楚昭恒盯着户部,让各地补上亏空,朝廷的国库也充盈不少。但是,大军一动,就是真金白银,南边征战,又一向是先由镇南王府自筹,然后朝廷再补发的。
临行前,颜宁拿了一张八十万两的银票给楚谟。
这银子,还是当初在天牢里,她从林天龙手里给榨出来的。她在家里,一直没什么用钱的地方,再说忽然拿出这么一大笔银子,秦氏非刨根问底不可。所以,她一直妥善藏着。
这银票面额,倒是吓了楚世子一跳,“宁儿,你哪儿来这么多银子?”
“别人贪的,我截胡的。”颜宁撇了撇嘴,不说是从谁那得来的,但没隐瞒来路,“这些银子,你带到南边去,若是军饷紧急,也可拿来买粮食等物。”
楚谟看着这银票,吃吃一笑,“这些银子,算是你嫁妆好了,我带回去,刚好拿十万两帮你置办庄园田地,剩下七十万两给你放银库。明年你嫁过来,就是南州城内的首富了。”
他堂堂男子汉,怎么能用未婚妻的银子?
但是颜宁为自己谋算担心,这心意可珍贵地很,抱着反正明年颜宁就是自己媳妇的心思,他拿着银子盘算起来。
颜宁听了他的话,一笑,“随你,只先别急着买,若是大军粮草告急,这点银子也能拿来救急。”
楚谟离京后,京中形势更见紧张。
楚昭恒和楚昭业,在朝堂上屡屡争锋相对。
到了九月,玉阳关和虎啸关相继六百里军情急报,虎啸关倒还好,只是又有北燕军集结之势,玉阳关却已经打了两场。
楚昭恒命周伯坚带十万军队赶赴虎啸关,以防虎啸关再落入北燕手中。
颜宁觉得形势有些不对,心中一阵阵发紧。
外患时最易内忧。想起前世文彦落入楚昭业手中,她就有些坐卧不宁。如今玉阳关很可能有战事,她不能把母亲和大嫂还有文彦送到玉阳关去,那还能送到哪儿去呢?
刚巧此时,南州来信,秦妍如要在十月出嫁了。
秦老太君觉得自己年纪渐大,想早些看着小孙女出阁。
王氏来报喜,说自己打算尽快动身赶回南州去,好料理秦妍如出嫁之事。
颜宁在边上听了,心中一动,跟秦氏说,“母亲,您和大嫂离开南州后,一直都没回去过。外祖母连文彦都没见过呢,不如趁着妍如姐姐出嫁,你们也回南州一趟?”
南州有镇南王府在,颜宁相信,有镇南王和楚谟坐镇,想在南州城里动秦氏等人,应该没人有这么大的本事。
母亲和大嫂文彦走了,自己留在京城,凭自己的武功,也能帮得上太子哥哥的忙,真有不好,跑也比带着母亲等人跑得快啊。
秦氏听了颜宁的话,有些动心,可是想着最近听到的玉阳关可能要打仗的事,又想留在京城听信。丈夫和两个儿子都在玉阳关,她总想着离他们越近越好。
“母亲,您待在京城也没用。不如这样吧,女儿留在京城,若是玉阳关战事真起来了,我就把战报发到南州,让您知道,您看怎么样?再说,如今北燕在虎啸关派兵,或许北燕人还是想跟上次一样,打虎啸关呢。”
颜宁欺负母亲不懂兵事,信口胡诌。
王氏听颜宁说让秦氏和秦可儿一起去南州,倒是赞同,也劝说道,“五娘,母亲她老人家一直念叨你呢,还有可儿,不如像宁儿说的,你们也跟我一起去南州?横竖待个两个月就回来了。”
“婉如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