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大将军又匆匆跑出辕门,却只看到一队队士兵从面前走过,远远的号角声传来,前面人声鼎沸,大军已经在开拔出城了。
他就算极目远眺,也根本看不到队伍的前头。
身后几个亲兵追过来,“大将军,姑娘和少将军吩咐,大将军若是一定要出城,会让他们分心。对了,这是姑娘给您留的信。”
颜明德打开信封,上面只有一句话:我给您下了巴豆,回来您再骂吧。
颜明德也知道自己此时是不能出战了,他没想到颜宁竟然玩手段玩到了自己这个老子头上,心中百味杂陈,不再追队伍,翻身骑马往城楼行去。
此时,颜宁一马当先,率领队伍准备出城。
楚昭业带着三十多个贴身护卫,就跟在颜宁身后。
他们后面就是颜煦和颜家军。
北城城楼上,孟良押着一个头上蒙了布套的人,走上城楼,将那人交给城楼上的将领,“姑娘吩咐了,大军出城的时候,你们就把这人宰了祭旗。”
守城的人打量了一眼。
那个被蒙了头套的人,听到孟良的话后,正在死命挣扎,发出呜呜的声音,显然是被塞住了嘴,看身形有些眼熟,也不知是什么人。
不过,他们都是颜家军,对颜宁的命令自然是言听计从,压根也不解开头套。
“是!”守城的将领躬身领命后,对身后两个士兵挥了挥手,将那人绑到了城头的旗杆下。
“头套别摘了!”孟良又嘱咐了一句,跑下城楼去,从别人手中接过缰绳,上了自己的马,催马赶上前头。
那个将领听了他的话,看孟良离开后,就吩咐两个士兵捆紧点。
楚昭业看到孟良押解人上城楼的举动,“宁儿是把谁抓了?”他往颜宁那边凑了凑,低声问道。
颜宁看了他一眼,“自然是有仇的人。”
楚昭业听了这话,也不再问是谁了,他心里,已经猜到了一个人——王贤。
那人也确实是王贤。
颜烈被救回来后,他开始只跟着楚昭业,后来索性称病躲在自己府中。他指望着战事紧张,颜家人也不能来找自己算账,只要熬到到圣驾面前申诉,谅颜家也不能杀了自己。
颜宁原本还想再等等,可是知道要出征后,她觉得今日一战凶险,怕来不及收拾这人。
父亲又是做事讲究名正言顺、先公后私的人,父亲不会杀王贤,到圣驾前辩解时,王贤只要说一句无心之失,也没法让他偿命。害了二哥的王贤可以滋润地活着,她要是战死在阵前,颜宁只要想想这种可能性,就觉得要死不瞑目了。
她答应过二哥,要为他报仇的。
所以,昨夜她索性让楚六带人,摸进王贤府中,将他给捆绑了出来,今日刚好用他来祭旗,以壮行色。
王贤府中人再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家老爷居然被堂而皇之地杀了。
“宁儿打算怎么对付我呢?”楚昭业好像很有闲聊的兴致。
“等我们从北燕人手里活着回来,再想这问题吧。”颜宁觉得,他们能活着回来的希望不大。
楚昭业一笑,的确,活着回来的希望渺茫,“颜宁,想不到我们两次联手,都是这种时候。”
颜宁偏头看了他一眼,也觉得有些可笑。自己恨不得弄死他,可好像,总是不能马上动手,这实在,太遗憾了。
玉阳关内留下的人,几乎都聚集在这一片地方,围观送行的人中,甚至还有抹泪的。
“这些人就不会给我们助助威?哭个鬼啊。”颜六嘀咕了一句。
“好歹有人哭灵,不错了,你又没后人。”其他人没说话,楚六回了他一句。
“滚蛋,回来老子就娶媳妇,生一窝儿子。”
“等这仗打完,让姑娘给你指一个媳妇吧。”颜六的话,让孟良几个一通嘲笑。
颜明德刚跑到城楼上,就看到一个士兵手举大刀正向旗杆上绑着的人砍去,“那人是谁?”
他话音刚落,那边也人头落地了。
刚才那个将领跑过来,说道,“大将军,姑娘吩咐用那人来祭旗。”
这将领也是个机灵的,看颜明德没说话,摇手让人把尸体抬走。既然姑娘吩咐不要打开头套,那索性就直接拉走,丢到乱葬岗去。
此时吊桥正在放落,颜明德也无心再看颜宁拿谁祭旗了。
他走到城楼边,往下看去。
玉阳关的吊桥缓缓放下,号角声声催促中,一队队士兵冲出吊桥,在关前的空地上开始列阵。
对面的北燕军营中,北燕国主正在用早膳,有士兵到帐门前,禀告说大楚人正在出关列阵,请求一战。
北燕国主和其他几人都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大楚军居然会出城叫阵?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太长了?
“他们要找死,就成全他们!快,准备迎战。”北燕国主抓起桌上的一块羊肉,三两口吞了下去,大声吩咐道。
“父王,大楚军有备而来,我们还未准备,是不是先不出战?”太子苏力红有些担心。
“太子殿下也太胆小了。大楚军队不过六七十万,我们可是百万大军,就算我们没准备,凭父王的本事,灭了他们也绰绰有余。”五皇子一听他这话,立即反对道。
北燕国主觉得这话很顺耳,而且,他们在玉阳关耗了这么久,人挨冻,马挨饿,也希望速战速决,“老五说的有道理,太子,你不能太胆小了,谨慎太过,会错失良机的。你不是一直都说粮草不够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