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铬只要朝着送行的墨家阿宅们道别,鼓励他们好好发明创造:“创新是一个民族进步的灵魂,大家加油,看好你们啊。不不不,东西不要了,你们自己先留着用吧,我不要脸先着地摔下来。”
转眼间,一行四人已经在栎阳待了两天。
他们住在城中繁华闹市的一处庭院,只不过因为闹鬼而令人敬而远之,后来便被墨者低价收购。
“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晚饭过后,天色暗了下来,陈铬抱着个破陶碗,蹲在一片池塘边上蒿草丛生的假山下面,一直金雁无声地扑闪着翅膀,落在假山顶上。秋意渐浓,满池清水以枯,露出片片淤泥。
“嗯嗯嗯,你不用说话,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刚一发问,扭头便看见身旁团团墨蓝色的灵气粒子,汇聚成一个男人的形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蹲在了他的身边。
“你会学猫叫吗?喵?”
陈铬伸出一根指头,“咻”地点在这只鬼的鼻尖,便见他像是个被戳破的泡泡,瞬间散作漫天莹蓝星光,飘洒在池塘中。
星光如雨,天地晶莹绚烂,金雁抖着脑袋,惊讶得长喙都合不拢。
淤泥自发移开,进水口被疏通,池水迅速充盈,所有植物重新焕发出生机,万物都在生长,发出嫩芽破土的爆响声。
眨眼间,一片开满蓝莲花的池塘,出现在陈铬面前。
路过并目睹全程的阮霖洲和钟季目瞪口呆。
或许是灵气或灵魂的力量太过充盈,他们竟然也看了那只“鬼”。刚想让陈铬注意安全,却见他如此一番动作,整座干涸的池塘奇迹般生机焕发。
陈铬看见两人,笑着跑了过去,把碗放在钟季手里,再欢天喜地跑走,喊着:“拜托帮我拿回去,李星阑来了!”
两人都很莫名,见陈铬跑到庭院的门口。“吱呀”一声打开陈旧的木门,李星阑正伸出一只手,准备推门而入。
陈铬顺势牵起李星阑,带他跑到池塘边,哈哈大笑,说:“你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
李星阑虽然一路颠簸,却丝毫不显疲累狼狈。
他这几年不像从前当兵的时候后,每天跑在烈日下,皮肤白了许多。此时高束发髻,衣襟衣摆均是熨帖洁白,像是个一尘不染的谪仙。
故意慢了陈铬半步,停下时刚好在他身后,张开手把他抱在怀里,掌心微微出了一层薄汗:“你知道是我做的?”
陈铬不解:“难不成是我做的。”
李星阑牵着陈铬的手,手指有些颤抖,与他十指相扣,道:“人死后魂归灵海,七魄消散。但有些人的某种情感太过强烈,便会凝滞不动,总也散不去。”
满池莲花幽蓝,莹蓝的灵气粒子如萤火浮游其间,秋夜朗月,风摇影动,此情此景如梦似幻。
陈铬闻到一股荷香,清气带着心情一同开朗起来:“你发现的吗?”
李星阑:“准提教了很多东西,他一直在窥视我们。而我的言谈举止,大概最令他满意,跟他的理念契合。”
陈铬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有时候会说些奇怪的话,但我知道那不是你的真心话。你很辛苦。”
“越接近他,我就越需要伪装。”他说着,将一只手向前伸出,平摊手掌,一朵莲花“剥”地向上升起,飘飘摇摇,落在他的手里,送给陈铬,“希望你不要误会。”
陈铬接过那朵花,拿在手里把玩,忽然笑出声来:“虽然不想破坏气氛,但是帅哥,从你进门的时候荷花全开了,我的脑袋里就一直在自动循环‘蓝莲花嗷嗷嗷嗷嗷’哈哈哈哈。”
李星阑哈哈大笑,整个院子里现出数十个灵气粒子组成的人影,色彩有同有异,围着两人做着各种诡异的动作。
甚至有一只胖胖的鬼魂正举着个斧头,不了脚下一滑,“哗啦”一声摔进水池,不知道是不是被淹死了。
“好玩吗?你可以像刚才那样,超度他们。”李星阑握着陈铬的手掌,让他跟自己一起伸出一根食指,“把你的灵气集中在这一个指尖,对着他们释放出去,不需要接触。试试?”
陈铬有点不忍心,说:“可他们还是活的。”
李星阑:“不,他们只是一种执念,走不出的困境,永远循环直至彻底消亡。你释放他们,令他们得到解脱,这些残留的魄没有知觉。”
陈铬指尖泛起一点银白星光,跟李星阑的莹蓝微光交缠在一起,灵气随着他的意念而变幻,化作数十颗指甲大小的光点,落在“鬼”的额头。
执念消散,化作纷纷扬扬的微光雨滴,滋养万物。这梦幻天国般的景象,却只有陈铬和李星阑两人得见。
别人只看到他们两个腻腻歪歪,忽而望着空气,忽而抬头看天。
李星阑将那天夜里陈铬点碎的灵气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防护罩的形状,整个罩在房子的周围。日光之下,那罩子便如同一个透明的泡泡,不时闪烁出迷幻的微光。
他四处奔走,打点一切,纵使陈铬毫无商业头脑,也看得出他的意做得很大。战争年代里,这个人形自走计算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取得了几个国家的盐铁经营权,制造出一批又一批的改良兵器。
他以齐国持节使的身份,把武器藏在那一车车名贵的绸缎布帛、金银珠宝下面,源源不断地走私到各个国家。表面斯文有礼,做事却万分的不计后果,自带操控人心的特异功能,往往令人莫名其妙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