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凉魉点孤灯吟唱,牖外大雪茫茫。月光倾洒着大地,雾气腾腾升起,在窗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寒莹霜蟾窎远婵娟明亮而挂,霡霂静了心清了浊晦。宫阙圹埌,霜风萧瑟阵阵。
安嫔卧于榻上,郑雪宜已经被禁足多日,她以前那般的照顾自己,助自己步步高升,但是她大势已去,皇帝又去了御驾亲征,她的地位已经每况日下了。可宫中,谁不知道指高踩低,现在她被禁足在长乐宫中,不如去看个笑话?于是安嫔便裹了个貂裘,踏着茫茫大雪,向着那长乐宫。
长乐宫一切静谧如旧,悠然倒是安乐,难得她郑雪宜虽然被幽禁长乐宫,可终究还是未被废除,到底还是居了个好地方。未曾等到宫女通报,安嫔云步走了进去。见皇后卧于榻上,阖眸半晌,于是安嫔还是依照了规矩行礼请安,“嫔妾安氏参见皇后娘娘。外面下着茫茫大雪,皇后娘娘倒是懂得安乐。”
寒露昭昭,夜凉如水,冷风吹着长乐宫屋檐上的八角琉璃宫灯,微微晃动,投于地面上的灯光斑斑点点没有定向,倒似这人心起起伏伏毫无防备。
大雪方停了数日,圆月满如棋盘一般,皇后倚于暖榻,透过闲窗望向悠然庭院,月光照白茫茫的雪上圣洁一片,好似这污秽从不曾有过一样。
皇后听到了安嫔请安行礼的声音,遂转过头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安嫔,挑了唇角,眸中带着一丝凄凉,“安嫔妹妹今天怎么有闲心来看望本宫?”
远处宫道风声阵阵恍似那地间之魂呻吟不歇,肆意的风闯入殿内飕飕得阵阵发抖。安嫔缓缓开口,檀口轻启道:”皇后娘娘,最近妹妹也是无事,只是听说皇后娘娘病了,便过来看看皇后娘娘。不知皇后娘娘的病可好些了?”安嫔瞥了她一眼,嗤笑几声。
蒿邑霡霂,粼粼而藏,皇后定是燃了上好的银霜炭,殿内金兽脑炉香烟淼淼升起。安嫔搓着手双,裹紧了身上披着的貂裘,一时之间暖和了许多。
几日前惠嫔来探望皇后,惠嫔和安嫔两人便在长乐宫外起了口角,后来安嫔因为恼怒,那天便只是惠嫔一人来向自己请安。不想本宫还没有找她的不快,她倒来我悠然挑衅,当真是我病了多日威仪不在了,连个小小的嫔位也敢在我面前言语讽刺。即便本宫被幽禁了又如何?本宫依旧还是贺蒙帝国母仪天下的皇后。
皇后微眯了凤目,眸中寒光隐隐斜睨面前跪拜的人儿,道:”是吗,那倒是安嫔妹妹有心了?那么多日不见安嫔妹妹,不知道安嫔妹妹已经变了这么多!安嫔妹妹,你说是吗?
皇后流眸轻转,计上心来,唇角微勾又道:”安嫔妹妹还是先起来吧。既然安嫔妹妹对本宫如此用心,那不若便在长乐宫的庭院中跪上两个时辰也算是祈求本宫早日康健,如何?”
金风玉露,芥芳沤郁。她皇后还当真是娇贵之身躯,有了她便不得安宁,禁足了还是放不下架子。瓷音泠泠入谷,“您虽是皇后娘娘,但您可别忘了,您现在可不是自由之身。”安嫔望着皇后,又嗤笑了几声。
安嫔秋水翦眸,撇了撇挑起的眉毛,道,“妾身自然会为您这残躯……可若说要跪,您说,让旁人看了笑话去,您这老脸,还有地界放么?”安嫔抹了一把微微上扬的嘴角,复言,“瞧我这嘴巴,倒是说错话了,皇后娘娘还请见谅……”
窗外寒风而过,吹起雪花飘渺,似无根浮萍,不知欲往何处,然却能叫人身寒心凉,无孔不入,防之不能
皇后见她气焰嚣张,言语逼人,遂也无好颜色,挥袖扫落紫檀案上的描金茶盏,眉尾微挑,望着眼前的人道:”安嫔妹妹言语这本事倒是见长,敢来本宫的长乐宫散野,光是你未经通禀善闯这长乐宫,本宫便可惩处你了。还请安嫔妹妹记住,便是皇上幽禁了本宫,皇上去了边关,本宫依旧还是贺蒙帝国的皇后,是贺蒙帝国母仪天下的皇后。”
皇后说着,心中不由得想,自己这皇后,恐怕已经是有名无实了吧.....皇帝御驾亲征数月,还不曾派人送信回来给自己,他又何曾还在意自己呢?说到底,终究是自己骗自己,自己喜欢骗自己......
皇后缓缓起身,走到了安嫔的面前,唇角带笑一掌便是掴下去,用力十足护甲划破伊人娇颜,血凝成珠滚落一两颗,轻启朱唇,”这巴掌是要你记住,本宫的娇傲你万万碰不得!”
霜风瑟瑟,安嫔的颚下被皇后划得直疼,如此嚣张之人眸子里自是没有半点怜惜。强勾起嘴角继续嘲讽,“你以为你郑雪宜是什么?不过只是名存实亡的皇后罢了,最终说到底还是一颗棋子!皇上和太后娘娘的一颗棋子罢了!你不过自以为是控局之人罢了!野心太大的人最终得不了什么好下场!”
安嫔逞强用手一把拉下自己的护甲,自己冰冷的尖头在脸颊划过一道印痕,血丝在脸庞上流着,流到了脖子上,安嫔强硬笑着痛得发抖,“皇后娘娘,你从来都是皇上的一枚棋子,一枚棋子!皇后娘娘的这一巴掌,秀玉已经记住了!”
皇后听了安嫔说话,淡然笑道:”“记住”是吗?那我本宫让你记得更牢些,便是本宫再怎么不如意,再怎么不得宠,本宫一直以来都是贺蒙帝国的皇后,不知何时起,你已经开始称呼本宫做郑雪宜了?你到是从哪里学来的规矩,今日本宫不惩处你,岂不让阖宫人看本宫的笑话!”
皇后微眯凤目,寒光难忍,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