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赵嘉楷睇了他一眼,弟弟这副蠢相令他原本就光火的情绪更加高涨,于是解开了袖口的纽扣,一层又一层的慢慢的叠起袖口。
赵嘉鹏先是不解的看着他,看到他卷起袖口,不由大吃一惊,儿时被狠狠教训过的情形一一闪过脑海,他惊恐地往后退,可惜身后就是床头,他想要往门口冲去,赵嘉楷已经堵住了他的去路,随手抄起了鸡毛掸子,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哥,你要干嘛?哥……冷静!”赵嘉鹏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状况,不过眼下情形对他极其不利,看了看挂壁上的时钟,这个时候父亲不在家,母亲打牌还没回来,只有院子里的那个最疼他的奶奶可以救他了,于是用尽吃奶的力气,扯开嗓音大喊,“奶奶,奶奶,救我……”
正在修剪花枝的老妇人狐疑的回过头,四处张望了一下,问一旁的丈夫:“鹏鹏是不是在叫我啊?”最近几年,年纪越来越大了,她的耳背也越来越严重,得靠近了用很大的分贝跟她说话才听得到,家人曾给他配对了最好的助听器,她却用不惯,觉得耳朵里塞着一个机器很不舒服,常常都不愿戴上。
“没有!”老人淡定地喝了口普洱茶,“你听错了!”
老妇人“哦”了一声,她其实也没有听清楚丈夫的话,不过凭着看他的神情与唇语,还是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又回过头,认认真真的修剪那支蔓延到别的花架里的蔷薇。
“奶奶……”赵嘉鹏求救无门,脚踝已经吃了一记鸡毛掸子,痛得他缩起了脚,一边用手擦拭脚上的火辣剧痛,一边大叫道,“哥!你打我总有个名头啊!我……我又没做错事!”他小学一二年级时,曾经欺负了一个男生,把那位男生的每本作业的大名前加了“乌龟王八蛋”几个的大字,又在老师改过分数的作业上画上乌龟,被那男生告到了老师跟前去,于是身为高材生的赵嘉楷充当家长去了一趟学校,领回了蠢弟之后,就像现在这样,抄起了鸡毛掸子把他从东屋打到西屋,打得遍体血条才被家人劝下。
只是今天,东屋西屋换成了满室乱串,那柔软的鸡毛掸子抽在赵嘉鹏的身上,火辣辣跟烈火焚烧了一样痛,赵嘉楷是真打,丝毫不留情面的。
“未成年酗酒!”赵嘉楷冷冷的数起他的罪名,手起鸡毛掸子又打落,赵嘉鹏的小腿上瞬间又多了两道鼓起的红印子。
“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赵嘉鹏嚎叫,他确实后悔不该拼酒的,头痛欲裂不说,宿醉之后不仅被哥哥打骂一顿,还失去了跟昝三邻团聚的机会,原本他还想跟昝三邻挤在一块儿睡一宿的……
“同性恋!”赵嘉楷又狠狠地抽了他几掸子。
原本每被抽打一记便近似惨烈的哀嚎声戛然而止了,赵嘉鹏整个人都震悚起来,小腿上的痛仿佛都没了知觉,只有嗡嗡作响的脑袋一头迷惘。
“哥,你……你知道了?”赵嘉鹏沮丧地放弃了抵抗,任由赵嘉楷的掸子落在身上,他不知道哥哥是怎么发现他的秘密的,不过像哥哥那么聪明的人,自己的一举一动,怎么可能瞒得过他的法眼?
赵嘉楷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鞭打了他数十下,掸子划过空中发出咻咻的声响,赵嘉鹏兀自不闪不躲,甘愿惩罚似的,反正痛感已经消失,任由掸子落在自己的身上里,隔着一层衣服裤子,身上依稀湿润了一些,应该破了皮,见了血。
赵嘉鹏失魂落魄的木然,让有点失控的赵嘉楷终于没了趣味,他恹恹的丢下鸡毛掸子,“同性恋”三个字不仅深深打击了赵嘉鹏,连同自己,也一并推入汹涌的漩涡。
赵嘉楷也是在无意之中识破了蠢弟的情感,那天赵母房间的电脑出了故障,一时半会修不好,她又急于上网购买那套终于打折了的外套,那会儿小儿子回了高中,大儿子在家是在家,可她知道大儿子的电脑都是机密文件,可不敢动用他的电脑,于是到了小儿子的房间,找到了那家网店,因为第一次到网上买东西,还没学会下单结账,只好叫来了大儿子,交易完了之后她喜眉笑眼地离开,赵嘉楷关机前,无意中点到了游览历史,那是近期查阅又搜寻最多的证据,网页上显示的是“春|梦对象是个男的”之类的敏|感话题,赵嘉楷顿时明白了蠢弟居然对昝三邻也有这种念头,顿时又气又恨,心冷了一截。
饭桌上,赵奶奶先看到了赵嘉鹏额头上肿起的一个大包,又是心疼又是气恼,饭也不吃了,一边叫女佣拿来药物,一边询问他怎么受伤了,疼不疼之类的话。
赵嘉鹏低着头一语不发,赵母接过女佣的药物,正要替他上药时,才发现了他手背上一条条红肿的血条印记,顿时花容失色,一边撸起他的衣袖一边检查,越检查发现越多的血条烙印,头脑嗡的一下炸开了,小儿子身上的每一道印记仿佛烙在自己的身上一样疼痛起来。还是赵奶奶接过她的药物,小心翼翼的替他上药,嘴里念叨:“你这孩子,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了?”她耳背,却没有老年痴呆,赵嘉鹏曾经被赵嘉楷抽打的往事,她还记得一清二楚。
“嗯……”赵嘉鹏点点头,眼眶湿润润的,秘密被哥哥识破之后,他再怎么故作坚强,在长辈的疼爱怜惜下,心底又是感动又是委屈。
“妈妈,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