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层层守卫,唐泽拿出了监国印玺才被准许进入。
他是知道李翃将行军路线图放在哪里的,翻找一遍之后,才发现果然不翼而飞了。
唐泽不禁手心一冷,倒抽一口气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又仔细地回想了一遍徐美人的话,觉得她所言应该假不了,因为说这样的谎话对于她毫无益处,反而会惹来祸端。
她原先不就认识到了这点,才缄口不言吗?
记得几个月前林婉仪就无意提到过柳平儿宫里的宫女和蔺玄越来往密切,恐怕那个时候他们就暗通曲款了,但偷取行军路线图又是为了什么呢?
唐泽手指在桌面点了点,来不及多想,立刻找了纸笔将行军路线图失窃一事写了下来,写好后加印了监国印玺,才折好封进了信封里。
唐泽本想找来御林军首领诉说此事,但转念一想,蔺玄越可以偷取路线图,那蔺太傅能忠于祁国吗?御林军首领可信吗?
唐泽捏了捏拳,不可以,这个时候他任何人都不可以信!
可若这个消息不尽快送到李翃手里,只怕他和祁军都会处于危险之中……
正当犹豫不决之时,唐泽忽然想起李翃临走前和自己说过,遇到任何棘手之事都可以找太后求助。
太后无子,李翃自小便养在她的膝下,登基后又尊她为太后,两人之间的利益息息相关,且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唐泽想来想去,这时也只有太后可以相信了。
于是又匆匆乘着轿撵去了长禧宫。
太后听唐泽说完路线图失窃一事,神情蓦地严肃起来,却也没有慌张,而是立刻命贴身嬷嬷带着唐泽所写之信出宫交给其母族。
“皇后不必担心,信一定会很快传到皇上手中的。”太后拍了几下唐泽的手安慰道。
唐泽点点头,又问:“太后,蔺太傅此人可不可信?”如今蔺太傅辅助国事,如果蔺玄越是受他指使干通敌卖国之事,那也真是太可怕了!
太后沉思了一会儿,才说:“蔺太傅此人最懂得明哲保身之道,蔺家与哀家母族算是世交,哀家倒是相信,此事他并不知情。当年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他是属于支持清河王一派的,后来皇上登基,他还不是立刻扭转了风向?”
唐泽听她这样说觉得有几分道理,蔺太傅位极人臣权倾朝野,冒险背叛祁国于他有害无利,不过这样一来就奇怪了,蔺玄越?这货想干嘛?怎么和敌国扯上关系的?此事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可谈?
唐泽和太后商量了一下,准备暂时压下消息按兵不动,等信送的远了,再命人将蔺玄越拿下,免得与他相关的人事先得知半路去截了信。
唐泽从长禧宫出来,径直去了关着柳平儿的瑜景宫。
本来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谁知柳平儿听到唐泽来意,只愣了一瞬,就非常痛快地承认是自己偷取了行军路线图。
“皇后娘娘,嫔妾如今这个处境,再狡辩什么还有何意思?”柳平儿脸色憔悴,神情讽刺地说。
她低下头手指抚上小腹,眼神中有片刻的柔和,可下一刻又交杂着凌厉怨恨的光芒。这个孩子,是她的孩子啊,却在最不该到来的时候到来,将她推入到了如此不堪的境地。
她到底是该爱它,还是该恨它呢……
唐泽见柳平儿神情又开始恍惚,知道再说下去也没用了,便起身走出了殿外。
蔺玄越?
呵……唐泽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唇角浮起冷笑。
这货好深的心机,按理说以他的身份,应该比柳平儿更容易窃取到行军路线图,可他却偏偏利用了柳平儿去做……如果没有这个意外的孩子,就算东窗事发,他也有本事将自己完全撇清摘出去吧?
不过万事都有料不到的时候……
唐泽皱了皱眉,还是觉得有些地方想不通,养心殿守卫森严就连他也是凭着监国印玺才进去的,柳平儿一个普通宫妃究竟是怎么拿到行军路线图的?
蔺玄越该是在暗地里打通了不少关系吧?
唐泽纠结了一会儿,也没心思深究,反正消息往祁军那边传了,偷窃的主谋也锁定了,接下来如何查处其党羽揪出其余参与之人才是最重要的。
是夜,圆月半悬,云淡风疏。
唐泽把包子哄睡之后就早早地就寝了。寝殿内熄了几盏灯,他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面想着明天还要闹出一场抓捕,一面又担忧消息能不能及时传到李翃手里。
一直清醒着到了半夜,唐泽才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眯了一会儿眼。
可寝殿内却突然响起一阵轻微窸窣声,唐泽睡眠浅,一下子惊醒过来,睁开眼竟看到床边坐着一个人影!
唐泽愣了一瞬,回过神来才惊觉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立即条件反射地想喊出声音来。
对方却迅速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不明意味地说道:“娘娘不认识微臣了?”
“唔……”唐泽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心中更觉得惊悚,挣扎着掰开他的手指怒道,“蔺玄越!你疯了?你究竟想干什么?”
呵,大半夜的能闯到寝宫来,也算是有点本事啊!
蔺玄越左手扣住唐泽下巴使她说不出大声来,右手举起一个玉佩晃了晃,说道:“我倒是挺高兴的,你没有将它丢掉。”
唐泽定睛一看,借着月光清辉,只见他手中的玉佩玲珑剔透,正是自己当初在清河王府无意遇见他,怕他告诉李翃便拿来威胁他的,后来回了宫就随手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