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脱渔在礼部一沓奏事里翻,怎么还没把下任僧统举荐名单报上来阿?
这一次要让一莲做僧统,阴山主张的是一善大师,德高望重,是佛门中的败类。
尊道:三天前就报上来了,朕已经下旨任命一莲为僧统,他应该很快开始清查历年佛道两会受捐赠的账目。
脱脱渔点头道:“这就是了,僧道们十分爱惜名誉,估计一莲一边查,他们在屁股后面把这几年贪的捐赠都吐出来,今年僧道协会将能给朝廷缴出一大笔钱,但是再急,这笔钱也绝对不要用来做军需,因为用善款做恶,来年的捐赠会大打折扣。所以,要交给一莲给您先期修建陵寝……”
尊笑道:朕今年十九岁,就修陵寝?还在国家举步维艰的时候?
“陛下,凡事不能只看表面,修建陵寝是皇家宗(尊)严的体现,是一种繁荣的象征,它可以安定民心,也是给四方邻国树威。最主要的是,只要中间没有贪墨,没有巧取豪夺,这一持续数十年的浩大工程,将使金凉国四分之三的百姓常年以商,工,赈的形式获利。”
尊点点头,交给一莲做这事,是最放心的了。
“不过,御史台的言官会怎么说?”
“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永远不要管言官的话,咱们不犯错,他们怎么谏言阿?怎么表忠心?所以,他们喜欢犯错!咱们呢,就是虚心接受,打死不改。”
“脸皮真厚!”
脱脱渔又拿着兵部邱秋的奏表,考虑了半天:“咱们现在最愁的是军费,可是户部今年的税收一定惨不忍睹,要是知道军饷一点儿发不出来,他们又要憋着抢百姓的财产,不用多,一个军营,开个头,有样学样,金凉就乱了,而且您还没有任何理由军法从事,因为当兵的也不能等着饿死……”
“老天阿!皇帝真穷,怪不得大冬天连炭盆都点不起了。”
尊抬起头,骂道:“说来说去,还不是你父亲多年来,在白陀城建行宫,修陵寝,奢靡无度,疯狂敛财,把金凉都掏空了,再加上他手下一大批极其贪污腐败的官吏。”
“陛下,您别光骂,想办法解决啊?”
“你办法多,你来解决好了。”
脱脱渔冷冷道:“嫔妾想来想去,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以后,陛下临幸妃子,一律不许点地龙炭盆,能省就省。”
好。
某人终于把他一晚上的捉弄报复回去。
尊笑的用手揉乱她的头发。
她回头给他做鬼脸,“陛下!能看看这些屏风上都写了些啥么?”
他捏着她的脸蛋,慌乱道:那……不过是治国之道,你的奏折还没看完。
脱脱渔皱眉道:“感觉您在说谎哎。”
“没,你最好乖一点儿,不然朕罚你到天池边跪着,你也知道你这一晚上犯了多少宫规?”
切!真是的,犯下宫规不行,却纵容她犯下杀头大罪?
一不做二不休,她开始看最近几天御史台言官的绝密奏事,其中一个密奏,是御史何晋弹劾她父亲的。
洋洋洒洒的拽文,脱脱渔大略捡重要的浏览了一遍。
脸都变色了,原来哪一个国家的国库里都有几十年不会动用的储备黄金,以便应对重大的突发事件,可是,金凉国现如今的国库里,所谓的储备黄金,都是黄铁做的愚人金,是脱脱颜飞在先帝一朝,欺上瞒下,偷偷调换的结果,这样的大蛀虫!陛下应该下旨诛其九族!
脱脱渔无力地放下手里的御笔,在尊温热的怀里又靠紧了些。
听见尊在她头顶笑道:“怎么不批了?你不是总要替天行道么?总是拿大道理正义凛然地教训人?原来一到自己家的事,一涉及到你父亲,就把什么正义公理都扔到一边了?”
批就批!
脱脱渔拿起笔,在上面朱笔批示:御史台言官何晋,危言耸听,信口雌黄,诽谤魏王,着大理寺少卿刘允浩过问,三堂会审,一旦证据确凿,按金凉律,腰斩!
尊眨眨眼:喂喂!这位大小姐,你的脸皮有多厚啊?你的心有多黑?叫朕看看!
脱脱渔把笔搁在笔架上,右手受伤的手指已经不疼了。
“陛下,嫔妾不否认,愚人金的事,不过,您登基也有一段时间了,这个何晋显然早就知道此事,他早不提,晚不提,在户部马上要公布整年赋税的时候,这明明是雪上加霜,而几个邻国一旦知道金凉国的国库全是废铁,必群起而攻之,您既没办法解决内忧,外患一至,金凉国必亡!”
话说完,更不多耽,对着屏风外面叫道:高常世进来!
少顷,高常世进来躬身道:娘娘,有何吩咐?
脱脱渔把密奏扔给他,“立刻把何晋看起来,但别动他,先找几个人,攀污何晋,敲寡妇门,挖绝户坟,在民间大肆宣扬,把他弄臭,让所有人都不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然后秘密审讯,他受刑不过,不但会承认诽谤,必然招出教唆之人,不出意外,他后面是祁王,叫人过去给祁王打声招呼,给他提个醒儿。若再有人提及愚人金一事,他以同谋论处!”
是,娘娘。
高常世嘴里答应,眼睛却看向她身后的尊,尊微微点头,他才拿着密奏,躬身退下了。
高常世一走,脱脱渔伸懒腰,打哈欠,“终于知道陛下为什么这么累了,先帝在时,都是百官奏表先送到三院,三院议事,把建议贴在奏章上面,票拟了,再由皇帝批红。如今可好,陛下反倒要先看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