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了一个时辰的奏折,脱脱渔终于困的坚持不住了,慢慢合上眼皮,在尊怀里睡着了。
月水莲进来回禀:陛下,您好了没有?奴婢要他们回来?
尊点点头。
看见他的脸色沉郁,月水莲不禁好笑,想想,脱脱渔这家伙完事就睡阿
“陛下,是不是这家伙惹您生气了?”
尊摇摇头。
月水莲不再问,尊比她小好几岁,脱脱渔更小,从前这两人,就像小孩儿过家家,猫一天,狗一天,好的时候,蜜里调油,不好的时候,几个月不说一句话,就像陌生人。
少顷,御前的人和敬事房的人吃了宵夜,依旧回来当差。
司寝女官没想到皇帝要在这里过夜,急忙进来好好侍奉,一个个轻手轻脚的,有的给香鼎里添香,有的拿来了几个点着火红银炭的熏笼,把茶水,点心,果盘重新换上。有的则拿来褥子和锦被,在榻上铺设好了。
因为皇帝喜欢睡觉黑黑的,屏风外面亮如白昼,光线已经足够,所以就把所有的灯都息了。
又轻轻道:“陛下,奴婢帮您把才人娘娘安顿在榻上睡吧?”
尊摇摇头。
退下……
是,陛下。
屋子里渐渐暖和起来,尊倒是了无睡意,拿过新熬的柚子薄荷茶饮了半盏。
靠在软枕上,拉过锦被盖在怀中少女的身上,她的睡颜在暗弱的光线下都无比甜美可爱。
睡着的她,才是他喜欢着的女孩儿: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没事就找他撒娇,诉说得不到流风的小烦恼。一个离经叛道的少女,和他偷偷探索一百种接吻的方法,一个桀骜不驯的只会吃喝玩乐的女纨绔。
就像勇说的,越漂亮的女人越蠢,那是所有男人都希望的,要是有一点点聪慧的狡黠点缀一下,就更好了。
可是这一晚,她却拿出那最隐秘也最真实的一面,他就知道流风当初为何要放弃她而选择脱脱朔华了。
不过流风那哪里是放弃?分明是垂死挣扎。这跟出身没关系,换任何一个别的什么人,即使高高在上的公主,皇妃,皇后,流风也连眼角都不扫,可是他唯独走不出脱脱渔的那一片原始森林。这样的女孩儿,流风明知驾驭不了,只好任由她变成野马,因为高傲如他,怎么甘心在自己爱的女人面前沉沦或变笨?
但他有什么能力反抗?即使选择了脱脱朔华又怎么样?他的整个人早就被脱脱渔占据的不剩什么了。
就算天一亮,把脱脱渔的chū_yè白绫给流风看,他还是会娶她,不是报恩,而是没办法不爱!
知女莫若父,所以脱脱颜飞痛快地答应女儿留在宫里,有女若此,自然有恃无恐,若想给这天下任何一人一个圈套,那人有什么法子遁逃?
尊多希望回到一个时辰之前,那时的他,对此女还停留在一种赏心悦目的阶段,就像所有男人看见美女都喜欢一样。
那是一种愉快的体验,一想到她就忍不住从心里笑出来,一想到她如花的小脸蛋,迷人的无可救药,就想把她压在身子底下,听她的娇喘,那时,他对她的想念仅此而已。
可是,这一个时辰之后,现在的他,就没办法这么做了,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闭着眼睛,她在脑海里都会越来越亮,闪闪发光。心里一种没来由的怕,还没得到就开始害怕失去,这是他活了十九年,从来没有过的,这种感觉就快让他窒息了,只觉得怀里的女孩儿沉重无比,比承天山还重,比整个金凉国还要重!
做皇帝的这些日子,各种祭祀大典层出不穷,因为他是天子,臣民都认为他的心意可以直达天听,他对此将信将疑。
但此时,他诚心祷告上苍,希望刻时滴漏就此停止,世间万物都永远停在这一刻,
好让他一直抱着她,就那么白了头,皱纹爬满脸,就那么天荒地老,永不分离……
可是,他还是听见了高启明在屏风外面回禀:陛下,快卯初了,请您即刻起驾回御景宫沐浴更衣。
他红了眼眶,想把她放下,却做不到。
因为脖子被她用胳膊死死搂着,原来她早醒了。
他贴着她的脸蛋,低声道:宫规又忘了?攀着皇帝的头颈,你想死么?
她不语,也不放手,趴在他肩上,赖着。
尊只得把她抱着,下了榻,二人赤足站在地毯上,他一手搂住她纤腰,一手的五指插进她的秀发里,轻轻抓摸,如赤子一般心贴心,只是耳鬓厮磨,难舍难分,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每一个遮住窗帷的黑郁郁的交窗都已经透进来蓝青,外面又在催促。
他拍她的屁股,“朕要晚了,你也回宫梳妆打扮,去寿康宫,嗯?”
听他声音充满宠溺,脱脱渔抬头看他,奇怪地问:“陛下,不……杀了嫔妾么?”
尊摇头。
“也不打入冷宫?”
他摇头,看着她,分离在即,一缕晨曦的微光下,彼此在深如海的眸子里发现了亮晶晶的东西,他一开始嘴角还带着一丝柔情的笑意,后来渐渐严肃,直到心中胀满着一种使人晕眩的情绪,一种痛彻心扉的妖娆,禁不住整个人都战栗起来,一把搂住她,十指紧扣的力度无比坚决。
脱脱渔明显觉察出来他的不同,他整个人好像一块炭,烧的火红,激情四射,唇无比炽热,烙铁一样熨烫过她的唇,直擦出火花,这耀眼的绚烂,注定惊鸿一般短暂,也许是怕这一把火终会把彼此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