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臻在书房里负着手踱来踱去,心情也被这事弄得心烦意乱,不禁又是恨他那不长进的逆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有他的一份,上回出主意想害人家永安王世子也就算了,这次竟然还牵连进了荣亲王的事里头,荣亲王那是谋反呀,不管是不是为了百姓好,现在晏朝的江山是当今皇上坐着龙位,荣亲王就是再有人为他出头说话,他谋反也是个事实呀!
正在烦闷无措之时,他身边侍候的小厮便是进来说道:“老爷,外头永安王世子来了。”
王臻听了,眉头疑惑地皱起,这近日没跟永安王府起冲突吧,怎的这恶刹又上门来了?他心烦,很想不见这厮,谁知道他来想干什么?但人家已在外面了,又是永安王世子,就是得罪谁也不敢得罪他呀,又怎能避而不见,因此心烦地挥手道:“知道了,请他在花厅里坐,奉上清茶,我这就过去。”
晏轼尧还是第一次来王尚书家,这王家的祖宅本就是按侯府爵位的派制来兴建的,所以他此时细细观察着,看花厅里的摆设,与进门来的前院布置,倒还是讲究的,不过这王家,祖上虽然风光,后来落败,还真是应了物极必反、月满则亏的天地之常数,朝代的更迭都是如此,世上又有哪一个望族是能持久兴盛不衰的呢?
晏庭钧静静喝着茶,也不知为什么,他进了这王府,竟然会想起一个人来,他轻笑着,心想大概是王紫这个人和一般的姑娘有些不一样罢,所以竟没将她当成当个普通的姑娘,反而还有些像朋友似的,和她谈话还有点乐趣,这进了她的府,想念这个朋友也大概是个很正常的举动,他笑了笑,将茶盅放下。
王臻进了花厅,本想拱手行礼,却见花厅里坐了三个年轻公子,细细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这些下人,怎的没告诉他皇上也一道来了,虽然疑惑皇上怎么会突然登门,但他可没有时间心思去想了,赶紧上前去行礼,垂眉恭敬道:“臣不知皇上来府,失礼了,请皇上恕罪。”
晏轼尧笑了笑,拿起一旁的茶盅来,一边笑道:“免礼了,朕也是路过,就进来你府里坐一坐,你的家下人都不识朕的面容呢,哪里怪得了你?坐着吧,别这么紧张。”
王臻这才神色松了些,坐了下来,晏轼尧看着他,笑道:“朕听说你的公子也因那首七言律诗下了犾,对于这件事情,你有什么想法?”
王臻屁股刚坐下,就吓得立刻跪下来叩头请罪:“犬子不懂事,犯了错,此事已经交由刑部审理,听候皇上发落,臣不敢妄言。”
晏轼尧笑了笑,将背随意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懒地笑道:“刑部的折子上来,就是依法处置,荣亲皇叔当年确实是谋反,这个罪名,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都无法平反。但是,你可以说说对世子的处置办法,这个,你可以直说,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王臻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就像皇上突然倚重他,而他的意见将会给皇上做参考,做判断,起重要性作用一般。他想了想,沉吟道:“臣以为,谋反之罪在历朝历代的案例处置,都是难免一死或关押囚禁终生,荣亲王之罪不可恕,但世子却可以从轻处理。当年荣亲王谋反时,世子不过是个十岁的孩童,荣亲王有罪,但也有功,功虽不抵过,却可以作开恩处理,累不及后代。况荣亲王在天下学子间素来有名望,若是一直强制压下去,恐怕会生更多事端,而若能从轻处理世子将来之事,既可以让这些学子们从此安份下来,非但不会再有非议,也能彰显皇上胸怀天下,皇恩浩荡。”
晏庭钧和谢琅听着,都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心想王尚书之话可真是说得有条有理,如此一来,世人也无话可说,总不能得寸进尺,让犯了谋反罪的荣亲王无罪吧?
只是晏轼尧叹了一声,眉头紧锁,处理荣亲王世子之事虽然可以开恩,但也将意味着麻烦,以后该将荣亲王世子授予何职,担任何职务,都必须好好谨慎一番,虽能用他,却更要防他。
王臻看着皇上,他说的这些话,心里也打鼓,绷着一口气不敢松。
“你起来说话吧,”晏轼尧笑了笑,抛开了这话题,眉眼间变得温柔起来,笑道:“上次在永安王府的赏花会上,朕曾下金口,说是谁赢了闻香识花的游戏,朕可以答应她一个小要求,你家府上的四姑娘恰好赢了,却因为中署,所以这个小要求就暂时搁着,今日朕既来府上了,也就该兑现朕说的话,王尚书就请人去问一声,朕也好完了此事。”
此话刚落,晏庭钧便是有些讶异,看着晏轼尧便是目光带了丝深意,没想到呀没想到,还真的是对这王家的四姑娘另眼相待,他还以为上次请太医诊治不过是一时随意罢了,然后他又笑了,笑容里带了些小坏心思。
谢琅也是淡淡笑着,仿佛是意料之中的事,这让晏庭钧忍不住低声凑过去问他:“你怎么一点都不吃惊?你知情?”不可能吧,就瞒着他?
谢琅笑了,并不看他,只是低头把玩着一块石头,挑眉得意道:“察言观色。”
晏庭钧听了,笑容一顿,顿时便是敏感地感觉这话里有话,他心思有鬼地转了转,不禁皱了皱眉,眼带深意地看他,试探地问:“什么时候察的言观的色?”
谢琅扭头,依然还是淡淡的笑容,却像是又带了一些你我他都心知肚明的意味,“闻香识花上,你的言,皇上的色。”他说着眼里竟闪过了一丝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