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灵愣了下,又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许林广是在讥讽她是“恶犬”。
她活了十几年,贵为国公府的嫡女,即便后来被继母处处刁难,却也只是遭受了些暗刀子,从没人在明面儿上这么不留情面给她。
如今被人这样嘲讽,哪还能按捺得住?
徐云灵恼羞成怒,三两步跨到许林广跟前,一张俏脸因着愤恨,有着些微的扭曲。
“你凭什么骂我?呵,竟然敢光天化日这般无法无天?!”
她看着一袭青衫的许林广,只当这是个寒门子弟。一双美目自上而下冷冷扫视着他,眼中有着藏不住的蔑视,“告诉你,我爹可是护国公!端王爷是我表哥,长公主是我表姐。你,又算什么东西!”
徐云靖吓得脸都青了。
九门提督家的公子,怎能被她这样轻视?
谁知还没等他开口,变故陡升。
一股大力袭来,一把将徐云灵推到了地上。
“哪儿来的无知泼妇!”穆效在她跟前,居高临下地斜眼看她,吼道:“格老子的,竟然敢在爷爷面前欺负爷爷的人。告儿你,爷爷手下的命案,可是不知多少了!多你一个不多!有胆子的话,放马过来!爷爷擦好了刀等着你!”
穆效本就是个火爆脾气,看到自家兄弟和妹子受辱,哪里还能忍得住?!
他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又是依着穆家的传统,放养着长大。身上铮然之气有,但是粗鲁的毛病,也有。先前顾忌着新得的槿妹妹,他好歹是说话干净了不少。如今许林广被欺负,那强压下去的痞气顿时暴露了出来。
这时许林广冷冷地笑了声,问元槿:“她问我算什么东西。妹妹怎么看?”
元槿思量了下,一本正经说道:“一般说来,自己不是东西的,才会怀疑别人是不是东西。”
葛雨明和穆效哈哈大笑。
刚刚折返回来的顾青言亦是莞尔,与他们道:“咱们这妹子有点意思。”
徐云灵恨恨地看着他们。一手挥开徐云靖搀扶的手,想要自己站了起来。
刚刚起了这个念头,一个骑着白马的悠闲身影转过小巷的转角,朝着这边行来。
只站起来一半的徐云灵一下子眼圈儿泛了红,讷讷喊了声“表哥”,然后彻底没了力气,跌坐回去。
她又朝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大叫了几声。
谁知对方一个眼神都欠奉,看都不看她。反而望向大门旁,笑问道:“这都多久了还没进去?莫不是看着人没到齐,特意等我来着?”
蔺君泓说这话的时候,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哪还有平日里半点的冷淡和疏离。
且,他一句“人没到齐”,显然是说的他和那帮少年。既是如此,他这话是与谁说的,简直一目了然。
徐云灵看看蔺君泓,又看看元槿。再看看那几个神色倨傲的少年,突然,心中燃起了一股子愤恨和羞恼。
她冰冷着一张俏脸,终于借了哥哥的力站了起来。却理也不理他,把头一扭,拎着裙摆就往大门里跑去。
徐云靖紧走两步想要唤住她。
——这样的情形下,硬生生去上课,倒不如回家歇一天。
虽然主意已定,可是他追了好几步,都没能赶上那个毅然决然的身影。徐云靖暗暗叹息着,只得作罢。
他慢慢走了回来,十分歉然地和在场之人一一道歉。
不过,没有一个人肯接受。
许林广直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今日方知护国公府瞧不起许家。既是如此,我和你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徐云靖哭笑不得,有心想要调节一二,旁边顾青言开了口。
“我们不是不讲理的人。这道歉,一是需要当事之人亲自开口。二来,讲的就是一个诚意、一个悔过。既然二者全无,徐世子倒不如不要浪费这个时间了。”
听了他这话,徐云靖知晓,自己再做努力也无用了。想要少年们就此作罢,还是得徐云灵来。
可他那个犟脾气的妹妹,又怎肯轻易妥协?
徐云靖心下惶然,拱拱手和大家道了别后,一步一挪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葛雨明侧首对元槿道:“你刚才还真敢接话。那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你晚些一起和她上课,少不得要受她难为。”
“怕什么。”穆效哼道:“她敢动槿妹子一根毫毛,就让尝尝生不如死的味道!”
说罢,还特意撸起了袖子,露出精壮的手臂。又用力握了握拳,现出上面的肌肉块来。
大家被他这卖力表现的模样给逗笑了。
元槿说道:“我还就怕她不找我麻烦呢。什么时候她来惹事了,我就有借口找你们哭诉一番,顺带着蹭吃蹭喝寻求安慰了。”
许林广刚才一直一直俊颜紧绷,冷冽如寒霜。即便穆效在那边撸了半天袖子,都没有好转。
如今听了元槿一番话,却是冷颜瞬间崩裂。
他忍不住笑道:“你这丫头,忒得嘴馋。过几天你下了学后来寻我,我请你到醉仙居去。想吃什么尽管点。哪还需要看那泼妇的脸色?”
顾青言说道:“找我亦是可以。”
穆效忙道:“找他们不如找我,我可是……”
“可是什么?”蔺君泓执着马鞭轻敲掌心,抱胸斜睨穆效,勾唇一笑,“很多命案在身?嗯?”
“嘿嘿,这个……”
“说罢,你那命案是在鸡群里做的,还是鸭群。哦,或许是你跳着把鸽子打了?”
穆效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