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元钧听闻后,拧眉沉思了会儿,点点头朝门口走去。
行了几步,恍然发觉不对。
如今两人已经并非是原先的简单关系了,而是君民。
邹元钧猛地回身过来,对蔺君泓行礼道别。
而且,还用了“草民”这个自称。
蔺君泓半眯着眼看他,许久未曾说话。直到邹元钧发觉不对抬起头来,蔺君泓方才轻叩着桌案问他:“最近府里可是有什么事情不成?”
邹元钧思量了下,摇头道:“回陛下,没有。”
他虽否定了那问话,可蔺君泓却是不信。
若是没有什么事情,以邹元钧的性子,即便再如何因了流言受扰,也不至于连规矩礼仪都出了岔子。
邹大将军的长子,素来沉静稳重。怎会是如今这般惊乱的模样?
蔺君泓思量了下,换了个措辞,说道:“府里的事情,前些天我顾及不到就罢了。如今既是闲了许多,即便你不说,我也要寻了人去看一看。若被我后头寻出了答案来质问你,倒不如你现在就实话实说,免得到时候对质起来,也不好看。”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是以往那懒散的语调,带着闲闲的口气,似是谈笑一般。
邹元钧暗松了口气,思量了下,有些沉郁的说道:“听闻父亲许是病了,草民日夜担忧,所以近日来有些恍惚,还望陛下见谅。”
“大将军病了?”蔺君泓听闻,猛地下站起身来,“何日的事情?我怎没听说?”
“草民也是这两日刚刚知晓。”邹元钧苦笑,“只是,这担忧也只能搁在心里,什么事也帮不得、做不得。”顿了顿,他又道:“陛下切莫多想。草民不说,自是因为不愿娘娘知晓,而非刻意想要求一个什么。”
他这话一出来,蔺君泓到底是明白了他的顾虑。
若邹元钧在蔺君泓说起这事儿,显得好似邹元钧担心父亲病中在北疆打仗,想要求蔺君泓让父亲回来一般。故而邹元钧再忧心也迟迟未曾开口。
思及此,蔺君泓忍不住暗暗叹息。
邹元钧有这一层担心却未行动,说明他骨子里也是个刚直的。即便有了元槿这一层的关系在,仍然不愿意以此为挟来求个什么。
当真是可用之才。
只不过邹宁扬如果身子不好,蔺君泓也不想他在北疆受苦。
细细想了想,蔺君泓明白,若不是日夜担忧邹宁扬扰了心神,想必那些流言蜚语也不至于让邹元钧乱了方寸。
“此事你放心。”蔺君泓撩衣坐了回去,“我自是让人查明。若是大将军身子有碍,我必会让他回来。若是没事,得了回话后好歹也可以心安。”
邹元钧很是意外,愣了一会儿后,赶忙行礼谢恩。
待到邹元钧走后,蔺君泓思量了许久,到底要不要将这事儿告诉元槿。
斟酌了半晌后,他终是决定先将这事儿按住不说,等到北疆传回来消息后再说。
毕竟如今这只是捕风捉影的事情。他没有收到类似的消息,应当就是无碍的。
没几日,北疆传来了消息。
邹宁扬确实前些天身子不适,不过,约莫半个月就已经大好。传消息回来的时候,身子已然完全康健。
蔺君泓大喜。
这个好消息刚刚收到没多久,西疆那边也传来了另一个好消息。
穆效痊愈了。
听闻此事之后,蔺君泓接连暗中派了十余人出宫,将这事儿分别告诉了几位挚友,好让大家尽皆放心。
另,他往镇国公府多派了几个人去,为的就是告诉葛老太君,葛雨薇在那边好着呢,不用担心。过不了多日,她和穆效就会在派去之人的护卫下,往京城赶来。
元槿没多久也知道了这些事情。
头一件事,她先是喜,继而奇,最后疑。不多久后,她便想明白蔺君泓为什么要瞒着她。即便明白蔺君泓是为了她好,也难免心中有气。
不过,气归气,她却不会将那些闷气搁在心里,让它们在心里越积越多。
她和蔺君泓素来是有话直说。
故而待到见了蔺君泓,元槿便将心中的话质问了出来。
蔺君泓笑道:“这件事,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是听了元钧的话后,方才晓得有这么一回事。”
思量了下,这话糊弄她,有些不够用,蔺君泓便将另外一层顾虑说了出来,“平日里我也遣了不少人到四处看着。父亲那边,自然也有人在。若是父亲当真身子不好,定然有人即刻回禀,我收到消息自然要比元钧早。如今元钧得了消息我却没有,想想应当是无碍的。”
元槿没料到他一早就派了人暗中护着邹宁扬。
想想他的万般考虑,也是有理。元槿便未曾再多问。回到寝宫后,她修书一封,叮嘱父亲多多注意身体,又让人送了不少的药材过去。
将信送出去后,元槿多少还是有点失落的。
过不了多少时候,就是蔺君泓的登基大典了,届时也会有她的册封大典。
可是这些,父亲都没有办法过来参加了。
元槿还未伤感多久,便有宫人急急来禀,说是有几位姑娘进宫求见。
一问之下,才知道竟然是许林雅贺重珊她们。而且,还带了杨可晴一同过来。
元槿大喜,赶忙让人将她们带进来。
“到花园去吧,”元槿说着,让人过来给她更衣,“那边的景色不错,比这边要好一些。”
宫人领命而去。
孟嬷嬷边给她拿着外衫往这处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