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顿杀猪菜,又被里正那吝啬婆娘硬塞了一碗油旺旺的炒血馍馍,马跃悠走在回家的路上,才想起里正家小娘子的话,敢情她从头到尾都是被人喊去吃饭的。
“怎么还拿了?”
“里正娘子热情得很,说是给你和小萝卜吃的,想来一机子替她赚了不少钱。”马跃悠就这火将血馍馍热了热,重新下了葱蒜苗。
“我们家能有地也多亏了她!”看着马月明吃的欢喜,马跃悠幽幽道。
“阿姐,有什么好吃的?”小萝卜回家,家里立刻变得热闹,马跃悠将小锅里剩下的血馍馍全给马月明拨到碗里,小萝卜小嘴儿油汪汪的,一定在村里谁家吃了许多。
二十三早上起来,马跃悠挑了水,听玉淑家的猪杀了要卖一些,立刻回来放了木桶,取了些钱去买,肉是玉淑汉子称的卖给她三斤瘦肉收了五十文钱,算起来一斤差不多16文左右,与市价无差。
“阿姐,我们要包饺子吗?”
“是呢!”马跃悠看着围着自己转的小萝卜,心里奇怪他怎么没有出去玩。
“阿姐,我帮你吧!”
“好啊。”
马跃悠将屋里屋外打扫了一遍,从院子里取出埋着的一把红葱,一个个捡挑干净,用温在罐子里的水洗了,当当当的开始切肉,家里的作料不单有初时的盐,还添了虾粉,胡椒,酱油等,她还买了些鲜榨的菜籽油专门用来拌菜用。
“阿弟,你尝尝好不好吃?”马跃悠拌好了馅料,夹起一点点贴着小萝卜的舌头,这小娃娃立刻皱眉。
“阿姐,有些咸了。”
“馅料就得咸点,不然煮出来没味道。”马跃悠放下大碗,开始擀皮,家里的案板擀面杖等都是与王婆子家买的,东西耐用便成了。
小萝卜看着一张张圆溜溜的面皮在阿姐手下一个个滚出来,双眸泛着崇拜的光芒,连忙捡起一个准备包。
“小萝卜,还是大兄帮忙,你出去玩吧!”过来一只手抢了他胖嘟嘟手里的面皮,马月明声音阴沉的让小萝卜肩膀一抖。
“怎么了吗?”马跃悠疑惑的看着大兄,总觉得他对小萝卜的态度有些奇怪。
“小萝卜自己说!”马月明夹起馅料,慢悠悠道。
“阿姐,我昨天跟着许青他们进山了,大兄要揍我,我就跑去接阿姐了,所以大兄就小气的从昨天记到了今天,现在还告状,呜呜呜哇……”小萝卜哭的比人任何时候都惨烈,但他知道阿姐一定会揍他的。
“别哭了,哭花了脸可就不好看了,知道错了吗?”马跃悠替他擦眼泪,轻声哄道:“林子里面危险,上次大兄打的野猪你还记得吗?那,一缸子的肉可全都是从它身上来的,万一小祥再像前儿生病了,阿姐怎么办?大兄怎么办?所以在小祥还不能照顾自己的年纪里,阿姐希望小祥为了阿姐和大兄,不要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可好?”
“是呢,阿姐,我以后一定听你和大兄的话。”
马跃悠莞尔,敢情这小萝卜以前都不听话,马月明见着小萝卜梨花带雨的小脸儿,也是心疼,那板着的屠夫脸也带着几分笑意。
越挨近年关,马跃悠的心思越发沉重,过去十一个年,她都是父母手里的宝贝疙瘩,母亲总是准备最好吃的,父亲总是带着他们贴年画,放鞭炮,可是今年过年,以及往后的每一个年都将见不到父母,这一生,父母也都看不到了。
爹娘我会照顾好大兄和阿弟,看他们子孙满堂,你们就放心吧!马跃悠双手合十,许下新年愿望,再看一眼旁边小褥子上雪白的小嫩藕,眼里满满都是希望。
大年初一,马跃悠悠悠睁开眼睛,总觉得热乎乎的大炕都不暖和,推门一看,哇咔咔,好美的雪景,近处远处白茫茫的一片,鹅毛般的大雪还沸沸扬扬的下着,跺跺脚,她立刻转身进屋,添衣,生火取暖,等大火烧起来,倒上水,烧了许久,屋里才渐渐地暖喝起来。
瑞雪兆丰年,那半亩地的冬麦今年一定丰收。
马跃悠利落的煮了把米,蒸上准备的杂粮面馍馍,悠闲地拨着火塘里的火,今年,她十二岁,大兄十六,阿弟四岁,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阿姐!”小萝卜揉着眼睛从炕上坐起来,小手在旁边的空地方摸了摸,不由喊道。
“小萝卜啊,外面下雪了,你快起来看看,外面好美的呢!”马跃悠调侃的应道,对于弟弟的依赖,马跃悠很满意。
“真的吗?真的又下雪了,等会儿我要去村里打雪仗!”小萝卜三作五,飞快的套上衣服,疾奔着开门,一股冰冷刺骨的寒风从门里冲进来,冷的马跃悠浑身一个激灵,没等的她说搓手跺脚的小萝卜急溜溜的关了门。
“阿姐,外面好冷啊!”
“你先上炕去,阿姐将炕烧上,等会儿阿姐陪你读书。”
小萝卜却不愿意了,嘴里道:“阿姐,我去看看大兄醒来了没有?”见他急溜溜的跑到隔壁敲门,马跃悠便听着小萝卜叽叽嘎嘎的说着什么。
大年初一,万无伊始。
青村的人守着老祖宗的规矩,天还没亮家家户户都起来,上香的上香,端面茶的端面茶,大年初一、初二,每家每户都要给要好的或者家里有老人的端面茶,中午是面或米饭,家家都拿出最好的给邻里送去。
马跃悠不懂这里的习俗,等王婆子里正家的小娘子一道端着早茶来,他们三个人正准备就着杂粮馍吃小米稀饭。
“阿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