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念笑了笑,不置可否。
她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那个不可磨灭的人名几乎要跃出心上。
难道对方把她逼出了b市还不满足,非要剥夺她最后一处容身之地?
康念想,这男人要是心狠起来,真是可以不留一丝余地啊。
她不喝茶,先点了一支烟。
吞云吐雾,心思神游。
一小节烟灰掉在她的衣服上,温礼替她拿纸巾擦掉。
她突然说:“夏天真不是什么好季节,我就没在夏天有过什么好的记忆。”
温礼顺着她的话就想起了余静若,笑了笑,表示赞同。
康念叼着烟看他,身后的玻璃上映出她清晰的影子。
她有点无奈,“从我逃难来江州,关心我死活的朋友就更少了。看这样子,八成是我前夫寻仇来了,或者是我前夫的什么狐朋狗友。”
她吸一口烟,“阴魂不散啊,我都躲这么远,他还想搞死我。”
她走到窗户边上,从高高的楼层往外看。
月光淡淡的,但似乎给一切事物都镀了一层银边儿。
宽阔的道路上有个女人领着一个孩子慢慢走着,时不时伸手给孩子指着远处,康念猜她们是在说着什么。
夜里还匆匆碌碌的人,有常人看不到的故事。
大约是从研一那年开始的,她和程灏从最为紧密的关系变成了熟悉的陌生人,由天□□夕相对变成了好几天打不上一个照面。
直到她打包行李把有关自己的一切都带到江州,去念研究生,马不停蹄的逃离伤心之地。
最后一次通话,是她一年来总是寻借口不回家。
程灏也急了,电话打过来,铃声不依不挠地一直响着。
康念本不想接,可他发了疯似的不停歇,每隔一分钟就打一个,她终于不耐烦。
铃声已经播放到第二段音乐,眼看又快要挂断,康念才咬咬牙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里头程灏的声音和过去没多大变化,听上去冷冰冰的,还有一丝戏谑的意味。
那是他与生俱来的说话习性,改不了,也不想改。
康念按开免提,把手机放在桌子上,不说话,等那边开口。
程灏不知哪里来的耐性,也不说话,就静静吊着她。
他早就吃透了她。
果然,康念先烦躁起来。
她发声,语气极不友好:“有事儿说事儿,漫游加长途,很贵。”
程灏勾起了一个对面的人看不见的轻嘲,慢慢说:“爸妈问你暑假回不回来,这是你最后一个暑假了,让你回来商议一下你毕业后的工作问题。”
说实话,康念是一点也不想回去。
回去就要看到程灏,看见他她心里头就添堵。
“回。正好有事儿想说。”
“那好,你订好机票把时间发我,我去接你。”
康念呵的一声笑,“不用你装好心,没空就不用来。”
程灏还是不急不缓,淡淡道:“接还是要接。”
程灏真的没失约,康念拖着行李箱走出门口刚要打车,就听见他站在远处叫她的名字。
他专门请了一天假,接上她,先去吃午饭。
而康念看他一眼,撞上他的眼神,终于死了心。
他眼里没她,却有本事道貌岸然下去。可她是一片真心托付,日复一日,最后尴尬的也是她。
这段感情太累了,她没有把握坚持往后的十年,二十年,五十年……自从领养了程悦,程灏永远都有着读不完的书、加不完的班、做不完的事,他这是要躲着她,大家心知肚明只是没有说破。
“就我们结婚时候那一家吧,吃顿好的。”
程灏从反光镜里看她一眼,笑了笑,没说什么。
饭桌上,程灏点了菜,把菜单转给她,她看也没看,直接递回给服务员。
一场约会,两个人的对话不超过十句。
他偶尔问她点什么,她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学他的样子,一板一眼。
不交底,不言深。
吃完饭,两个人上车,晚上要去两家父母那里先走一趟。
康念坐在副驾驶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安全带,慢慢开口:“程灏,孩子你也有了,你要是喜欢别人,就别拖累我了。”
似乎程灏早就想好对策。
“你最合适,而且我没喜欢别人。”
康念转一转身子看着他,目光冷漠和嘲弄,“你别再耍我了成么?有意思么?非要我雇个什么私家侦探去探探你的底你才跟我说实话?”
程灏右打方向盘,拐进小路猛地踩刹车。
他盯着前方,眼神里没什么温度。
“你别作。”
康念一口气憋不住,冲他大吼,似要发泄自此以来的所有不甘:“这句话我他妈还给你,你少装好好先生,把脏东西都往我这里堆,你是不是个男人哦?”
程灏目光动了动,没想到弹簧一样的康念也会有像小狮子一样爆发的时候。
他语气沉了沉,缓和了点。
“我们别在生气的时候讨论问题,行么?”
“行。”康念冷静一点,说出来的话更冷静,“我对你来说作用已经发挥了,你工作稳定了,孩子也领养了,放过我吧。今晚回去,咱们商量一下离婚。”
“康念。”他略带警告的喊她的名字,“你多大了,还玩这套?”
“我没跟你开玩笑。”语气低落了几分。
程灏盯着她看了很久,突然解开安全带凑到她面前,“你舍得?”
“……”康念被他这句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