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暝,你会对卿离愧疚吗?你不会,你如今是高高在上的魔君,权势熏天,美人在侧,又怎么会觉得愧疚?卿离这一生都被你踩在脚下,你的权势,你的地位,你的天妃,都比她要重要,哪怕你对她温柔一点,她离开之时便不会那样绝望,从前她只是想活下去,后来她却觉得,仿佛只有死亡才是解脱,最后她已疲于去想。”
夜暝微微抬眼,目光中却空无一物,身子再也站不住,仿佛下一刻就倒下去似的,他神色恍惚,怔怔地望着白止,声音颤抖得厉害,“她,她走的时候,可留下什么话?”
语落,身子便瘫了下去,身子佝偻到了一起,白止想象不到夜暝那样的人竟然会如此失态。
白止垂了眸望他,微微叹了口气,“没有,她对你,已无话可说。”
白止冷静的口气,要比歇斯底里的控诉更加伤人,心口处传来的痛感席卷了夜暝的全身,痛得他连声音都发不出,脸上布满水痕,不知是冷汗还是眼泪,他想亲自对卿离说一声;“阿离,对不起,我错了,我已经知道错了!”他还恳求卿离的原谅,可是卿离却是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给他,他此生最狼狈的样貌就在此时,太多的情绪喷涌而出,让他几近崩溃。
半晌后,他才踉跄着从地上起身,机械地迈着步子朝门口走去,脚下步履虚浮,深深弯下去的背影显得十分落寞,他的心死了,从卿离离开的那一刻就死了。
阿离,如果有来生的话,一定不要再遇上我。
望着夜暝离去的身影,白止并没有感到报复的快感,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回去的时候,宴席已经结束,白止原本就打算要回去的,却想起,自己还有另外一件事没有办。
看夜暝的表现,杀手应该不是他派去的,既然不是夜暝,那么一心想要置卿离于死地的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这神殿中最尊贵的那个女人。
用障眼法骗过守卫后,白止朝神殿内走去,最终停在芙霖的殿前。
白止抬眼向里望去,就见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站在殿里,一头青丝盘成尊贵的发髻,单看背影,便知是个美人,白止也断定,这是芙霖无疑。
白止闪身进了宫殿,朝着芙霖一步一步走过去,原本正在窗边失神的人听到响声,转过身来,可是在看到白止的那一刻,悚地瞪大了眼睛,“卿、卿离……”
芙霖倒抽了声冷气,派出去的杀手不会失手,可是她现在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内心闪过不好的预感,她却强作镇定。
“吃惊吗?”白止主动开口,然后慢慢走向她,见芙霖开口便要喊人进来,白止只是一脸玩味地望着她,“要唤侍卫过来吗?只不过可惜了,那些人已经被我动了手脚,现在就算是你叫破喉咙,也是不会有人听到来救你的。”
望着‘卿离’反常的表现,芙霖地脸上一瞬间注满惊恐,却又马上恢复平静,“你想要做什么?想来找我复仇吗?可是卿离你不要忘了,你的孩子并不是我要夺去的,就算是复仇,也不应该找我。”
“芙霖,你当真可以说出口,那个孩子的死与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吗?”白止扫她一眼,眼角已漫上寒意,那目光看得芙霖心生寒冷,只听白止继续说道:“你身上的毒早就已经清了,你与医士串通好,为的就是要除掉我的孩子,对不对!”
灯光下,芙霖先是一愣,然后眼里慢慢折射出恨意,“是又怎么样?我恨你,更恨你腹中的孩子,我与夜暝相识多年,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我爱他,又怎么能容忍他心里有其他女人!是你一直纠缠在夜暝的身边!一直一直,都是你逼我的!你让我如何不恨你!”
白止原本只是猜测,如今却从芙霖近乎嘶吼的控诉中得到证实,嫉妒到底是多可怕的东西,可以让一个女人的心肠变得如此狠毒?白止的手指一点点靠拢,最终握紧,“你欠了我一条命,一命抵一命,你总是要还的!”
话音还未落,一把匕首自芙霖袖口掏出,直直得刺向白止,可是匕首还未触及到白止,芙霖的手就像是不听使唤了似的,朝一侧将匕首甩了出去。
芙霖身子一震,惊慌地回头去望白止,而下一刻脖子就被掐住,白止也彻底明白,这个女人的心肠比蛇蝎还要毒。
芙霖的脸涨得通红,颈上的血管像是要爆裂了一般,呼吸十分困难,可是她却丝毫没有回手的机会,感觉到白止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芙霖的脸上却慢慢浮上冷笑,“你是要……杀了我,可我告诉你,若……若是我死了,夜暝他一定不会放过你!卿离……你始终……还是斗不过我……”
白止并非是因为惧怕夜暝才会放了芙霖,取了芙霖的性命其实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只要她手上微微用力,顷刻芙霖便会断了气息,她只是觉得这是他们之间的爱恨纠缠,还轮不到自己一个局外人来干涉,而卿离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过要向芙霖和夜暝复仇的意思,自己左右不了他人的生死。
想通之后,白止顿时没了气力,只能缓缓地松了手,芙霖脱了桎梏,摔在地上。
芙霖倒在地上,狠狠地吸了几口空气之后,整个人也缓缓地清醒了过来,她缓缓抬头,唇角皆是讥讽的笑,最后竟然笑出声来,“卿离,我没有说错,你不敢杀我的!”
白止蹲下来,用力捏上她的脸颊,眼神中闪过狠毒之色,“是,我不会杀了你,可是弄断你条胳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