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云睁大眼看着他们两人,不过想象中的鲜血喷溅并没有发生。
朱照不过冷笑一声抛下句:“随你怎么给自己找脱身的借口,事到如今你不还是落在我的手里被我拿去性命?我的好三哥可是许了你什么承诺,枉你这么拼命的为他效力。我不妨告诉你,在他的眼里你们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便是弃子,曾经的话都通通做不得数,他的眼里只有皇位和他自己,我当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是如何瞎了眼会以为他是明君。撇开阿云的事不谈,我对这样的你只觉得好笑,连分辨人好坏的能耐都没有,拖累家人陪你遭这份罪,心里可觉得过意得去?”
此时的朱照并不像一个身份尊贵的王爷,他也有自己的情绪,更有满腹的难堪悲伤在心里窜行,他只想将搅乱他心神的一切东西都赶出去,以求得片刻的安静。邓元才像是一根刺横在他的心上消失不去,而且他发现最近想起钱云的日子越发多起来,使得他的心更加烦躁,隐隐中有渴望却又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先低了头,毕竟在他看来自己一个大男人的颜面再某些事情上异常的重要。
说到底也不过是因为明知道对方不爱他,所以他不敢贸然的将自己的真心放在她面前,生怕遭受到她不客气的嘲讽。与情爱上,身份权贵并不能让他得到一个女子的爱,而且心高气傲的他更加不愿意勉强钱云,他要的不过是她的心肝星愿,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份感情中首先出错的便是他,他没有再钱云面前表现出半点恋慕的迹象,而像是个闷嘴葫芦一样让人猜,不说钱云那个时候没有这个心思,即便有也该是男子主动,让一个女儿家去摸索他的心思,也只有他能想得出来。
朱照心里的那种思念更像是潮水一般涌动,明明派人盯着她,知晓有关于她的一切,每次在听到她受了偌大委屈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冲出去救她,但是他太过理智,总是将心里的那点急迫给压制着,好几次都将那点情不自禁当成自己的敌人,明明舍不得痛的喘不上气来可还是让自己在这般水生火热中苦苦挣扎,最难熬的时候也不过是到钦州在无人知晓的时候偷偷的看她一眼,在心底里暗暗地告诉自己再忍忍,只要熬过去,也许很快他就能带她回到那片繁华中,此后再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她。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信誓旦旦在钱云的不领情下被击溃,那时的钱云不信任何人,她匆匆忙忙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他抓着她想和她说两句话,为的是带她离开这里,谁知道她像是遇到了什么恶人般只知道捶打咒骂,什么小姐活像个街头泼妇,当真让他有些吃不消。加上更多的人朝这边看过来,他不好在天下人面前丢了颜面,只得另做打算,想在等等挑着人少的时候同她说自己的安排,哪知当晚就收到了二皇兄的亲信送来的消息,三皇子这回可真是半点也不收敛,派兵围住了宫城。
朱照二话不说只得赶紧赶回去,二哥对他的恩情他这辈子都不能忘怀,再最难的时候只有二哥从没有生出过别的心思,一味的护着他在朝堂上站稳脚,能重得该有的身份和体面,而至于他的母亲,从被赶出宫廷在世间流转这么多年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了期待和盼望。那些该忘的哪怕是忘不掉,他便是用刀也要将那段痛苦的记忆剜出来,只有钱云这个本应该与他算不得多重要的人却一直让他念念不忘。
钱云站在朱照的身后看着他略微弯下来的背影,他心里想到的那些事情竟然会如此清晰如走马观灯一般在她的脑海里回放,那些不曾在意过的事情像是一道倏然闯进来的光将她紧绷的那根线给挣断了,过往如流水,只是她没有放在心上,当初的她早已经慌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当初但凡她只要停下来好好的想一想看一看就能发现当中的端倪,可是她没有,不管朱照在那里气得有跳脚,她总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肯往前走一步。
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想笑,这般想的时候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似梦非梦,竟是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她不知道的是在燃着烛火的大帐里,温暖的淡黄色光芒将她着一张脸衬的非常温暖迷人,对于许久未见他的人来说,所有的思念和渴望都在这一刻叫嚣着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拆吃入腹。朱照醒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他觉得整个人都发软无力,可是当他从黑暗中挣脱出来能见到光亮的时候心里也觉得松了一口气,他一直知道自己的不对劲,在黑暗的世界里无论他怎么喊叫怎么挣扎,可是这个躯体像是被人捆绑一样,他没有办法动弹一下,一度绝望和不安让他变得憔悴而苍白。后来他清楚的听到了钱云在他耳边喃喃说话的声音,还有他们的孩子不管他这个爹能不能守得住放开嗓子大声哭喊,这样鲜活的力量在他的身边,让他疯狂的想要苏醒过来,那个世界里的他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也要重新张开眼和他们母子俩在一起。
终于,在这个略显寒冷的夜里他苏醒过来,看着心心念念的人,他的心异常的满足。他们其实就是他最大的靠山,只要能看到他们听到母子俩的声音他就觉得自己可以重新站起来。突然睡梦中的钱云突然发出一声笑,他的嘴角跟着扬起来,温柔的问道:“梦到了什么好事?当中可有我?能看到你在身边真好,我自己都差点以为我缓不过这口气了。”
钱云这会儿睡得正熟,她晚上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