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贵妃等了许久却没等到朱照的回应,顿时有些气急败坏,质问道:“我同你说话,你不能给个回音?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比起那个女人,我才是你的亲娘,我还能亏待你不成?你怎么能这般无视长辈的问话?你的礼仪孝廉到底放到哪里去了?”
朱照逼不得已叹息一声说道:“母妃,您想让儿子说什么?这么多年儿子是什么脾气您心里比谁都清楚,正因为我是个男人,我做出的许诺就必须为她办到,不然我还算是个什么男人?连我自己心里的那道关都过不去,更何况在别人的眼中我是个什么人?只会让人捏着鼻子笑话,只说我作为一个男人,居然连为女人的许诺都做不到,更何况以后但凡有个什么事,谁愿意跟在我身后效力?远的不说,只说眼前的事情,我打了几次胜仗,想来父皇往后还是会派遣我去继续带兵,如果手底下的人不听我的号令,这仗还有什么好打的?只剩我一个人哪来的胜仗?要是真到了那个时候,母妃是想我去死吗?”
宛贵妃银牙紧咬着唇瓣,她心里虽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朱照能看到的只不过是眼前的东西,时间还很漫长,而且他的眼光不应该只在带兵打仗上面,而是想着要怎么样才能继承大统,怎样去治理生有异心的群臣,这才应该是他要去做的。女子向来不过是皇权的附属,他还是太过年轻,只觉得自己一辈子里只有这一个女人,却并不知道其实将来他所要拥有的人更多,皇上就算对她一片真心,可是充实后宫从没有停过。这种事情就算计较了又有什么用?不过是徒惹一场争吵罢了,人生本就短暂的很,如果将有限的时间就这样白白的浪费了,到了闭眼的那刻只会有无止尽的遗憾罢。如果等他到了皇上这个年纪,他还能说出一辈子只拥有这一个人的话吗?他到时候再来想自己的话只会觉得这真的是天大的笑话。
“我知道现在不管我和你说什么,你都会觉得我是在害你,是有心离间你们两人的关系,可是这种话我必须要说。如果将来有一天你站在最高处的那个位置,你的身边有许多怀有异心的臣子,如果你一天天的想要处置他们,到最后朝廷里将会无人可用,这样的结果你会觉得满意吗?你别无选择,因为最好的法子从来不是拿自己的权势强压人,而是去包容他们,将他们全部收拢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这样才能不动一丝干戈就能将权势全部收在自己的手里。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我以为你聪明的很,没想到你却是连这个也没有看明白,你让我该说你什么好?恩?”
朱照看着怒气冲冲的母亲,心里也憋了一口气,她就打算这样去见自己的儿子吗?如果她把自己的怒气迁怒到自己的儿子上……应该不会,虽然她对自己狠淡漠,但是想来对自己的孩子应该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是他把他想的太坏了。可是憋在心里的话却是不吐不快,他冷笑一声说道:“我怎么会看不明白?但是一个人一个想法,我不想让自己脑子里想什么都被这种东西固定住,别的帝王只能靠着这样的法子来巩固自己的权势,这有什么好得意的?在我看来,这反倒是一种懦弱低头的表现,因为自己没有什么好的法子所以才会想到这样做,这有什么好得意的?不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羞耻,反而却将这样的做法当成是一门学问来做,当真是可笑的紧。”
宛贵妃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的儿子,心里一阵好气,他说的都是什么歪理?这是多少个王朝,多少个帝王流传下来的收权之法,在他这里反倒成了懦弱,当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想了想说道:“你这话要是给别人听到,可是大不敬的罪过,我看没人管束你,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不知道?这样的做法只是一场交易而已,用一个女人的高位换得一个家族的归顺,再没什么能比这样的买卖更为划算了。现在说什么,你当有自己的想法,可是等你站在那个位置上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很多事情其实由不得你怎么去想,想要怎么做。”
朱照抿唇笑道:“那就等将来遇到再说罢,母妃总是喜欢拿那些离我们很遥远的事情来要求我,可是换来的是什么呢?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争吵,这样您心里会觉得很好过吗?其实我从头到尾想要的不过是您能像别的母亲那样关心我今儿吃的什么,睡得好不好,穿的暖不暖,可您呢?我和您之间隔着连我自己看着都有些怕的千山万里,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我们这辈子都注定无法迈过那条长河,会怎么样?我们母子是不是就此老死不相往来了?连我们自己都觉得,失去了唯一一次可以彼此谈心的机会。我真的很想问问您,在您的心里可有想过这样的事情吗?如果真的有一天变成这样了,您会怎么办?我有时候真的十分厌恶您说的大局,我们连最开始的日子都过不好,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变故,所以想那些没用的东西有什么用呢?是您自己活的不现实,想的也许是这辈子都无法实现的事情,您这样只会让我觉得好笑。”
宛贵妃的脸上升起一抹大大的无力,再这个孩子的眼里,自己到底是什么?她就是一个只知道看重权势的人吗?她沉默片刻,才开口说道:“孩子,你错了,我和你说这些,是因为你将来肯定会站在那个位置上,你会把他们所有人都踩在你的脚下。他们现在想什么其实很好猜,他们肯定以为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