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哪走?”净空一副你去哪我都随你的架势。
我心里这个踏实啊,想都没想就豪迈地说:“咱们在山里转转,你喜欢哪,咱就把房子建在哪。”
“成。”
净空也不客套,点头与我并肩而行。
二十年了,我们兄弟都没有这么肩并肩地走在一起了,我的心竟有些激动,砰砰的欢快着,不停地雀跃。
虽说净空现在顶着的是别人的皮囊,但对我来说却并没有丝毫的陌生感,因为那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是那么的熟悉。
走着走着,不知谁牵的牵,两只手就牵在了一起,就象小时候一样,当然不再是大手牵小手,但我二十年苍桑的心在这一刻又似回到了十三岁的那年我们一起下山的时候。
现在想来,那是一生里最无忧无虑的时候了,在那之前虽然偶而也会伤心落泪,但却是幸福快乐的。一切的变化似乎都是从下山开始,那仿佛成了命运的一个节点。
怎么说呢,感觉就象前方是个无尽的黑暗旋涡,而当时的我们却茫然不知,懵懂无畏地一步步走进去。
之后,邂逅了离和烛龙,有了短暂的快乐时光,然后却是二十年孤独的漫长等待。这二十年的孤独我的心都磨老了,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不会再笑了。
还好,命运眷顾我,二十年,终于画了一个完满的圆,一切似乎重新启动。虽然前方是什么在等着我们,我不知道,但相信,未来的路有伙伴相随,不会再孤独。
我看着净空的侧脸,任由他拉着我的手,感受着从指尖传来的温热,相信此刻的他也正忆着当年的点滴,或许还在奇怪,这小手怎么就变成了大手,当年才有自己肩膀高的小孩怎么就长成个小伙子了吧?
山里的空气清洌冰凉,却奈何不了滚烫的热情。
我们默默地前行,偶尔互看一眼,会心地笑笑,然后又继续专注地行走。
远离正常的山路,淌过一条小溪,是一片长得很茂密的竹林。走进去,竹林深处有一片十来丈见方的空地,隐在里面,在外面看是看不出来的。
我停下脚步,“怎么样,喜欢这里吗?”
净空张开双臂,转着圈把这空地看了几个来回,欣喜道:“太好了,这个地方好。景色好,又清静,我以前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呢?”
我看着他,好笑地说:“你不知道很正常啊,你那么老实,哪象我,天天天不亮就在山里转。”
“什么?天不亮就在山里转?为什么?”净空不解地看着我。
我觉得这事儿跟他也说不清楚,便打马虎眼道:“嗨,都过去的事了,精力旺盛呗!”
净空不信地撇撇嘴道:“骗人!谁信呐?”
但他马上不去纠结这些没用的事,在空地上开始比划着设计自己未来的家。
他不停地说,我就不停地点头。他开心,我就开心。
看着兴奋的他,我竟莫名地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真好,他还在,一切都还有意义。
净空终于说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冲我招招手,我默默地笑着走过去,在旁边坐下。
“这些年苦了你了。”
净空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面色很凝重的扯着随手抓起的一把枯草,边揪边说。
“不苦,挺好的。”
净空皱皱眉,“你不用瞒我,打我上山看到你建的神龙寺,心里就明镜似的,你一个人支撑到现在不容易。”
我不以为然,“其实也没什么。”
净空摇摇头,“说心里话,在山下就听说你建了个寺院,但真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规模,跟咱们当初出家的神龙寺都没什么两样了。你说你是怎么做到的啊?”
“嗨,真没什么,就一点点熬出来的呗。”
净空叹了口气,“你呀,从小就象个小大人似的,虽然整天嘻嘻哈哈,没个正形,搞怪整蛊你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可我知道,你是最有责任、最有担当,也是最善良、最重感情的。”
我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轻轻碰了下他的肩,“瞧你,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净空侧身看向我,高声反驳道:“你当然有!你是这世上最好的。”
我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调侃他,“别呀,你这样说,小心瑶尘听到了会不高兴的。”
净空坐正了身子,望着远方,继续扯他的草说:“没事,她也是这么认为的。你就是她的命,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如果哪天咱俩同时遇到危险,只能救一个的话,她的选择一定是你。”
他的语气是那么的笃定,却没有丝毫的妒意。我知道,那是因为面对同样的难题,他的选择也会是我。
我的心脏一阵滚烫,炙烤着我的胸膛,催得眼睛都湿润朦胧了起来。
扭头偷偷擦了下眼角,心里说,我又何偿不是呢?为了你们,我也是可以随时牺牲掉自己的生命的。
对于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从来都不曾怀疑过,那是可以过命的,绝对信任、毫无芥蒂的至纯至真的情感,是我在人世间行走这一遭最值得骄傲的收获。
我的内心波涛汹涌,但面上却没有丝毫流露,打趣道:“那是从前,现在,你才是她的选择。”
净空轻笑了下,有些小甜蜜地说:“那不一样......”
我也笑了,看向远方。这俩人,早就知道他们有一腿,却死活不肯承认,真是的。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净空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