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远志的死,如同一块巨石,重重的压在石闵的心头。他知道这件事,势必会在朝中掀起轩然大波,所以离开老鸦山之后,便派人去了邯郸,给石瞻送信,言明情况。
走了近十日,石闵和他的狼骑尉终于再次踏上赵地。萧瑟的秋风之中,隐约飘散着腐烂的味道,一眼望去,几乎是赤地千里,毫无生气,石闵不免被眼前的情形深深的震撼了。
“少将军,这屯田令不是已经实行了吗?眼下正是收货的季节,怎会是如此苍茫的样子?”朱松疑惑的问道。
石闵的眼神满是愤慨,说道:“此处是赵羌边境,所谓山高皇帝远,这里的为官者,定没有好好按照陛下的旨意来做,欺上瞒下,一群混账东西!全然不顾百姓死活!”
“也不知道其他地方怎么样了!”
“不管那么多,咱们先回邺城!”石闵对手下吩咐道。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石闵还记得几个月前,他和众人离开此地的时候,正是山花烂漫的时节,绿树成荫,百鸟齐鸣。今日再回到这里的时候,身边却少了许多曾经熟悉的身影,而当日那番满目春花,现如今只有枯枝败叶,一场凄凉罢了。
“秦姑娘,这是少将军让卑职转交给你的!”张沐风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到了秦婉的手里。
秦婉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接了过来。她紧紧的捏紧那份信,低头看了看,问道:“少将军......还好吗?”
“少将军一切都好,离家这么久,对府里的老老少少甚是惦记,所以特命卑职来报个信,一会儿还要去趟燕王府。”
“去燕王府?去那做什么?”
“少将军和刘远志大人奉命出使河西,现如今羌族和氐族已经归附,少将军让卑职将文书送至燕王府,让燕王殿下代为呈送陛下。”
秦婉叹了口气,说道:“将军,燕王府您就不必去了。”
“为何?”张沐风不解。
“燕王府出事了!”秦婉答道。
张沐风一听,心中一惊,问道:“燕王府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话音刚落,一个女子从旁边的一间屋子里走了出来,张沐风定睛一看,惊讶的喊道:“欣郡主?”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燕王石世的长女欣郡主。听到有人喊她,欣郡主抬起头,一脸茫然的看着张沐风,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
张沐风连忙走上前行礼:“卑职游击将军石闵麾下,狼骑尉什长张沐风,拜见郡主!”
欣郡主有些不知所措,慌乱的说道:“将军请起!不必拘礼!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郡主了......将军不必行此大礼。”
张沐风一脸茫然的站起身,看着秦婉和欣郡主,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郡主您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候,秦婉走上前,解释道:“少将军走后不久,燕王府便出了事情,有人说燕王殿下行巫蛊之术,诅咒陛下,于是陛下派禁军统领文苍带人搜府,结果在燕王府里发现了好几个缠有陛下发丝的布偶,上面写着陛下的名讳,还有生辰八字,那布偶上还画着稀奇古怪的符咒。陛下因此勃然大怒,认定燕王殿下意图谋反,便把燕王府上下全部捉拿,关进了大理寺监,听说,可能会将燕王府上下全部处斩!”
“什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张沐风对此大吃一惊。
“不!父王绝对没有做这等荒唐之事,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欣郡主迫不及待的解释道,还不忘瞪了一眼秦婉,显然这两个女人,相处的并不那么愉快。
张沐风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又问道:“欣郡主,那您怎么会在这里?秦姑娘不是说燕王府上下,都被关进大理寺监了吗?”
“郡主已经被赐婚西华侯府,陛下看在大将军和少将军的面上,让人把郡主送了过来。”
“原来是这样!”张沐风点点头,又问道:“那大将军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徐三叔早就派人去邯郸给大将军送信了。”秦婉答道。
“大将军怎么说?”
秦婉摇摇头,说道:“不太清楚......”
这时候,欣郡主有些着急的问道:“你家少将军什么时候回来?你能不能先带我去见他?”
“少将军下个月应该就会到邺城!外面太乱,郡主还是在侯府耐心等候的好!”
“可是……”
“郡主,您还是听这位什长大人的吧,外面那么乱,您是千金之躯,万一发生意外,您叫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怎么向少将军交代?”秦婉在一旁劝道。
欣郡主撇了撇嘴,瞪了一眼秦婉,转身便回了屋里。
张沐风悻悻的看了一眼欣郡主,无奈的叹了口气,又问秦婉:“敢问秦姑娘,王冲在哪里?怎么没有看到他?他的伤怎么样了?”
“徐三叔让他出去打探消息了,应该还没有回来。”秦婉说着,不自禁的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王冲。
“打探消息?要他打探什么消息?”
“不太清楚,两个人总是神神叨叨的,不跟任何人说,我也没问。”
张沐风点点头,又问道:“那大将军现在何处?”
“还在邯郸。”
“燕王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将军没回来?”
“没有!”
“这……”
张沐风话还没说完,就在这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张大哥?”
张沐风一听,这声音非常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