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错了,不该拦着斐然阻止她给养母堕胎,可斐然又何尝没错?
她若是早些告诉我这些事,我不阻拦她,将这鬼胎杀死,养母岂不是不用死了?
见我怪她,斐然隐忍的咬了一下唇,也不解释什么,转身便要出去。
我也是在气头上,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说,“你别走!今天必须把事情说清楚,那个神秘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抓住我一家不放,往死里折腾,这孩子的命也好,我养母的命也好,我迟早要讨回来!”
我拽住她的胳膊,咄咄相逼。
闻言,斐然也有些恼怒了,一把甩开我,说,“你凭什么这样质问我?该帮的我已经尽力帮了!查不出那个神秘人是谁,那也是你自己的问题,就算我知道,我也有权利不说!”
冷声说完,斐然便头也不回的出了这土窖。
见她生气走了,我顿时有些发慌,急忙放下了那鬼胎。追了出去。
可我追出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斐然了,回村去找了一圈,也是没找到人,大娘家的行李也还都在。
其实,柳仙的红棺还在村子里,我不相信她会真的离开,可以她的本事,若想避而不见,我也真的找不到她。
诞下鬼胎,养母猝死,惹恼斐然,这一堆破事搞得我头脑发胀,心里有怨气,有怒气,却也有愧疚和无奈。
事情到了这一步,该担起来的责任还是要担,找不到斐然,我便急匆匆的回到了村后。想去处理养母的尸体,还有那个鬼胎。
而当我回到那土窖的时候已经听不到那鬼胎的啼哭声了,养父用被子闷死了那个鬼胎,然后自杀了。
昏暗的土窖墙壁上,养父用母亲的血留下了一封血书。
“是为父的错了,我不该强求这一步,能继承万家的只有长子长孙,一道执念害我家破人亡,我不甘心,可败了便是败了,知道你下不去手,也不想你心里留下负担。这鬼胎我替你杀了,好好活着吧!好好继承万家!不要记恨什么,一切都是我们咎由自取。”
这一封血书旁便是养父磕墙而死的血迹,我再去探他的鼻息,却是连身子都凉了。
一心求子,却诞出鬼胎,这或许给了养父太大的刺激,可他这样的人会一念求死,也着实让我有些意外。
是那个神秘人给了他这样的压力么?
还有这和继承万家到底有什么关系,又到底要继承什么?养父血书里所写的长子长孙是指那个神秘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神秘人是大爷爷的子孙?
可我记得爷爷说早死的大爷爷一生未婚,无妻无子,这哪里来的长子长孙?
尽管有些想不通,但早就埋在我心中的一个可怕想法,还是让我忍不住放弃了继续猜测,这件事若是真如我所猜测的那般,那我恐怕会成为这万家最大的罪人。
养父的死并没有带给我太多的悲伤,我只是心疼母亲,她一个不谙世事的妇道人家遭此横祸,却都是因万家的错,还有那未出生便殒命的胎儿。
找来村里旁支的那些叔伯,我也没隐瞒鬼胎的事,不然也无法解释为何养父母会突然死亡,让他们帮着抬出了大人孩子的尸体,然后便张罗着在村里搭了灵棚。
因为母亲之前说给孩子取好了名字,就叫万康,所以那婴儿的灵位上就是写的这个名字,而后停灵三天,我便这将这一家三口下葬了。
位置选在了万家坟地的边上,挨着爷爷奶奶的坟。
因为斐然避着我不见,我一个男的也不好一直住在大娘一个寡妇家,所以便想搬回家去,就在出完殡下葬的当天,我回大娘家收拾东西,却见大娘自己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