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愣了片刻,也是笑起来。
继而“怦”一下微动, 识海之中, 六芒星一角凝实亮起。
此时悬崖对面,终于有修士站起来。
乃是前番被花困叫做“老巫婆”的于满紫。她站立笑道:“好一个小雉剑阵!古意盎然, 阵势剑法战力十足!苍龙朱雀,俱无此灵活。古剑道极谷伤逝千年, 不想却在善水宗得以发扬。”
先前几句还是夸张, 怎么最后一句就是挑事儿了呢?
胡天翻白眼。
宋弘德立时站起, 笑道:“于道友有所不知, 小雉剑阵乃是从我宗朱雀剑阵推演得来。子母相承,何来不及之说?”
庄酴也是个人精, 笑道:“青龙朱雀, 都是大阵,七人成阵,自然无三人剑阵灵活多变。”
一个善水宗宗主,一个极谷谷主, 两人一唱一和, 和睦非常。
归彦听着他们说话:“怪累的。”
“是挺累的。其实就是, ”胡天给归彦做翻译, “咱俩家好得很,于满紫你别想挑拨。说那么多干嘛。”
可惜极谷弟子多莽撞,并不全然体会他们庄酴的苦心。
前番武斗会佼佼之人潘飞海,此时蹦出来:“古道剑阵虽好,但余以一人之力,也可全剑阵战力。且让汝等领教。”
潘飞海说着,跃上剑索。
场下一片惊呼。
疏香不嫌事大:“这口气,这都不是瞧不起小雉剑阵了,这是瞧不起你桑桑姐姐的古剑道啊!”
花困咬牙切齿,捉了疏香搓揉:“现下如何了!”
疏香给花困解说:“那潘飞海蹦到了你桑桑姐姐面前,哇,他拿剑符了。哇,啊,娘嘞,哎呦呦——疼疼疼!”
花困揪着疏香的胳膊:“好好说话!”
“好好好,你桑桑姐姐运转剑阵,胡天和那个小黑玩意儿这就把剑符打回去了。潘飞海扔剑丸了,哎呀,他剑丸还挺多,一二三四——九十——十三,十五个!”
花困闻言死死拽住疏香的衣袖,听疏香说——
“好家伙,他还真把剑丸摆成阵了。呀呀呀,危——哦哟,胡天他娘的,他把剑戳潘飞海屁股上去了!哈哈哈哈哈哈!”疏香大笑。
花困实在不耐烦疏香这傻缺解说,一巴掌掀飞他,自己随便指了个妖蚁:“给我说,场上现下如何了?”
那妖蚁看了一眼地上的疏香,立刻抖擞精神:“小主子莫急,潘飞海已被剑阵所伤,落下阵去。现下上场的,乃是霞鎏山庄修士……”
挑战小雉剑阵的修士一茬接一茬,之后半日,尽是在小雉剑阵上消耗。
所幸均是剑修单个上前挑战,小雉剑阵未尝一败。之后又有修士提议,以极谷苍龙剑阵对战小雉剑阵,但被庄酴婉拒。
半日后,宋弘德自觉风头出足,这才出面替叶桑他们拦下了挑战。
待到叶桑一行自悬崖边上回到木桩座前,宋弘德亲自来夸赞。
胡天听了几句:“宗主,口头表扬算什么,来点实在的,比如再多奖励个三五千信点呢……”
宋弘德一巴掌将胡天拍回了座位上。
胡天乐呵呵坐下,取了颗蕴年丹,塞进归彦嘴里。
归彦撇嘴:“不好吃。”
虽如此说,但也是将蕴年丹吞了。
剑阵于体力消耗极大,谁练谁知道。且归彦也只算第二次练剑,还练了半日,没中途暴走扔了剑就已经算是给足胡天面子了。
没一会儿,归彦犯困,趁着众人不注意,变回小黑毛团钻进了胡天怀里,呼呼睡大觉。
直到晚间胡天回去,这小黑毛团也没醒。
胡天将归彦放在枕头边上,趴着挠了挠归彦的耳朵:“那个星星到底是个什么呢。两仪双星又是个什么呢?”
纵是胡天不在意,但两次运剑同归彦配合剑阵,也是能感觉到不同的。绝非同吃同住便能练就出的默契。
胡天想来想去,也就是这颗星星了。
到了夜间,胡天让身体去休息,神念沉入识海。识海之中,小娃娃胡天浮在半空,看着识海灰白天空上的那颗六芒星出神。
那六芒星线条全亮,另有一个角凝实。忽而六芒星微微一动。
胡天吓一跳,神念骤然自识海中弹出,回到了外间。
胡天睁开眼,眨了眨,翻身看向枕头。下一瞬,胡天猛然坐起来。
睡前放在枕头边的小黑毛团不见了!
胡天跳下床,调亮地上的春祀琉璃盏,满屋子转脸了一圈,并不见归彦踪迹。
胡天又跑到窗边探出头去。
窗外,月华如水。
树下少年背身站立,黑袍宽袖,露出寸许指尖。
胡天松了口气,踱步出去,走到归彦身边,不由抬头,与他同观一轮明月。
远处松涛,近处蜩鸣。
半晌,归彦轻声道:“阿天,月亮好像蛋黄。”
胡天道:“还是流油的咸蛋黄。”
“咸蛋?”归彦扭头盯胡天,“没吃过!”
胡天心下暗道糟糕,再往下就该是要吃了,可他哪儿会做咸蛋?
胡天一本正经:“你刚才叫我什么?好像给我起了个外号?”
“师弟、胡无天、胡小道友。”归彦念完,“我,不是师兄,不是姬无法,不是老头子。胡天,疏香叫了。不要和他一样!”
胡天“噗”一声乐了。
“坏蛋!”归彦上前拽住胡天的脸,胡天瞬间被拉扯成了鸭嘴兽。
胡天咧嘴含糊不清说:“您水便叫,水便叫。”
归彦这才放开胡天,又抬头,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