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且说萧辕听邵长韫如此说,颇有兴致的问道:“这倒是稀奇。长韫兄一代名士,何时也沾染上那些商贾之流的铜臭浊气了。”
“众人熙熙,皆为利来。既然身处这喧阗红尘之中,谁又能免俗呢。”邵长韫幽幽叹道。
“哦,那不知长韫兄意欲同本王谈什么生意?”
屋内烛火闪烁,邵长韫神色隐于其间,缥缈难辨,他自嘲笑道:“若是在下手中没有足够的筹码与王爷交易,只怕明日就要横尸府中了。”
“本王一向惜才,又怎会下此狠手,长韫兄未免言重了。”萧辕暗自一凛,面露诧异道。
原来,那萧辕听得邵长韫道出了他的谋划后,心内波涛顿起。萧辕为防此事泄露给旁人知道,早便存了杀机。现见邵长韫如此直白的点明出来,萧辕少不得掩下心内所思,与邵长韫周旋起来。
“王爷,你我皆是明白人。话已至此,在下也必是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了。”邵长韫轻飘飘地说道,面上未有一丝异色。
“长韫兄既然能将本王的心思明白地摊于案面之上,又怎会没有万全的脱身之策。不过有一事,本王尚且不明,还望长韫兄赐教。”萧辕见邵长韫神色平平,又接言问道:“长韫兄既是要同本王谈交易,直言便是,又何必巴巴的饶了这么一大圈。”
邵长韫浅笑道:“只有切得病根,方能对症下药。就如同王爷所言,雪中送炭虽为好意,可若是炭不合其用,难保最后不是雪上加霜之祸。”
“那不知长韫兄可切到本王的脉门了。”萧辕摆弄着手中茶盏,兴致勃勃地问道。
“王爷已知,又何必再问。”邵长韫轻叩案几,不予作答。
萧辕见状,也只得直奔主题道:“既然如此,那就请长韫兄将你的筹码亮出来吧。”
直至此时,邵长韫方才收了懒散之态。他眸中精光突显,肃容而对,一字一顿的说道:“在下的筹码便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传国玉玺,不知王爷对在下的这个筹码可还满意。”
“那皇位是本王心之所向,又怎能算作长韫兄的筹码呢?”萧辕冷笑一声,讥讽说道。
“想是王爷误会在下的意思了。”邵长韫眯了眯眼,语声冷洌地说道。“在下之意是将那传国玉玺拱手奉上,至于王爷最终能否夺得皇位……这事,恐怕只有天知道。”
萧辕哂笑出声,哼道:“真是笑话,那传国玉玺正好好地摆在父王的寝宫里,长韫兄难不成要做那梁上君子。”
“若那个玉玺是赝品呢?”邵长韫侧目看向萧辕,肃目说道。
“怎么可能,若父王手中的传国玉玺是赝品,那你说的那个玉玺又是……”镇定如萧辕,也不禁骇然起身,不可置信地问道。
“自是大齐王朝传世二百六十一载的传国玉玺。”邵长韫抬首直视萧辕双目,眸中未有一丝玩笑之色。
“不可能,若父王手中的玉玺是赝品的话,那我大成王朝立世三十载,又怎会无有一人起疑。”萧辕掩不住面上诧异,眸似利剑直扫邵长韫而去。
“怎会没有。”邵长韫掩下眸中涩意,苦笑道:“王爷当真以为当年安国公程雍被削爵抄家,仅仅是因为军功独大、违制越权吗?”
“当年,父王的确是借了违制越权的名头,斩剪了程雍手中的军权。其因也是怕程雍拥兵自重,若是照你所言,这其中难不成还有别的缘由?”
邵长韫目光滞涩,回忆道:“崇德二年,程雍于府内夜宴,吃酒至酩酊大醉,于自家花园中吹嘘往年旧事。无意中提及宣文一十八年时,圣上虽于金阙城称帝,但未曾接袭齐王朝的传国玉玺一事。”
“因此父王便斩尽杀绝?”萧辕眉头深锁,沉吟道。“若你所言非虚,那当年之事,内里众多不通之处倒也能串联起来了。”
“是。”邵长韫颔首肯定萧辕此言,“圣上最重声名,当年为何不顾庶民口角,于立国不久便斩杀有功之臣,王爷此时想是已经明了了。”
萧辕思忖了片晌,见邵长韫神色如常,自觉自己失态,轻咳了两声掩下面上的惊骇之色。复又敛袖坐下,缓声说道:“这样一个惊天消息,长韫兄如此轻易地便告诉了本王,难道就不怕本王呈报父王吗?”
邵长韫察人于细微,早知萧辕会有此言。他定定的凝望着萧辕,面上神色似笑非笑。萧辕被邵长韫盯得浑身不自在起来,他不动声色的侧了侧身子,避开了邵长韫刺人的目光。
彼时,邵长韫方缓缓一笑,说道:“只要王爷对皇位还有兴趣,就必不会去告发在下,那在下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萧辕被邵长韫猜透了心思,心下不免有些气急败坏起来。他冷哼一声,沉声说道:“那传国玉玺是真是假,也是登临皇位之后的事情。本王现在若是去告发你,说不得父王还会夸赞与我。长韫兄,你又是哪里来得这般底气,笃定我必不会告发你呢。”
“用一句圣上的夸赞,来换取日后保底翻盘的机会?”邵长韫轻笑一声,“王爷是聪明人,怎会做赔本的买卖。”
“忠君爱国方是为臣之道,本王不知长韫兄此言何意!”萧辕不自觉地微微抬高了语调。
邵长韫不为所动,言语魅惑道:“只要王爷手里有了真正的传国玉玺,将来无论是哪位皇子即位。王爷大可持玺上金殿,告他个谋朝篡位。毕竟,满朝文武皆不知萧帝手中的玉玺是赝品。虽说登临皇位对王爷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