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的怒火已经是完全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现在他就只希望那个身为钱知县夫人娘家侄儿的季秀才,狠狠地修理这二人一番。
果然,不负他所望,那个一身青袍书生样子的季秀才,并不打算善罢甘休!
季秀才那细长的眉眼,冷冷的扫了为明不依说话的李牧一眼,颇有些不屑的开口道:“既然方才你口口声声的自称晚辈,那么你也知道老夫痴长你二十余岁,可是你实打实的长者。”
“刚刚你质问起我来,可真是义正辞严、毫不客气,却没有想到过,方才我教训这个佩剑的小子,却是长者教训幼者,和情合理!”
“反倒是你这个晚辈后生,对着长者咄咄逼人,可是合乎礼仪?!”
“无礼小辈,真是枉读圣贤书,这么多年的礼义廉耻,全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季秀才丝毫不提方才他拿来为难明不依的说辞,却只是抓着李牧自身的年龄开始教训起来,比刚才李牧的样子更是义正辞严、理直气壮。
可怜李牧尚且年轻,面对着这等情况还不知如何应对,顿时就被季秀才的说辞给堵了回去,一张年轻白净的脸此时都已经被憋屈的通红,却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过去。
见着自己喜欢的后生被憋屈成这个样子,对方还是拿着长辈晚辈来压人一头,顿时一众老儒生不乐意了。
尤其是此时带着李牧来赴宴的夫子,现在看到别人竟是要拿年龄来压人,而且还骂他的学生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他又岂能高兴?
“这个后生,你也是好大的口气!”
李牧的夫子背着手走出了人群,来到了自己的学生身边,抬手抚了抚下颚上发白的胡须说道,在语句中也不忘在那一声‘后生’上加重了语气。
“你好好的道理不论,只是一昧的拿着年龄辈分来压人,却全然没有长者对于幼者的宽容和爱护,还口出狂言、污言秽语不休!”
“若是按你方才所说的,年长者教训晚辈,晚辈就是连辩解一句都不许,那么今日老夫这个长辈想要再次好好训诫你这个晚辈后生一番,你可是干顶嘴一句?!”
李牧的夫子为了给自己喜爱的学生找回场子,一张口舌也甚是厉害!
“对对!吴兄说的没错……”
“这拿着年龄压人也实在是过分了些……”
“在大庭广众之下还口出恶言……”
“这小小年纪,居然就敢在我们这些老头子面前自称老夫……”
“实在是狂妄……”
显然,李牧他夫子的言辞,得到了在场大多数老儒生的赞同,不少人都是开始对着这个季秀才议论纷纷起来。
霎时间,场面就由原本的季秀才指责明不依、到李牧指责季秀才、又到季秀才指责李牧、接着到李牧的夫子指责季秀才,最后就变成了一群五六十岁的老儒生正在指责季秀才。
都是读书人,都会引经据典,都会出口成章,嘴皮子都是利索的不得了,这打起嘴仗来,谁怕谁啊!
季秀才就这么站在了原地,措不及防的被众人喷了满脸的口水。
这些老儒生都是当地颇有人望的读书人,年纪又大,现在就算是钱知县本人在这儿也是轻易不会得罪这些老儒生的。
而他就更加不敢得罪了,除非他是不再打算再在这安和县内读书人的圈子里面混了!
所以此时任凭着这些老儒生对自己的指指点点,他却是不敢顶嘴一句。
只是眼见得自己马上就要被这一群老儒生的吐沫给淹了,季秀才极善于眼色,见着势头不对、现在情况对着自己不利,立马就转换了自己原本咄咄逼人的气势,立刻做出了示弱的态度来。
“各位夫子前辈,晚辈可是绝对没有对夫子们不敬的意思。”
在这些老儒生眼中还是‘小小年纪’却已经是四十多岁的季秀才,把自己方才轻蔑不屑的表情一收,转而换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晚辈既没有对诸位长辈们不敬的意思,更没有故意要找茬的意思,只是身为一个洁身自好的读书人,实在是对着这位小公子的行为看不过去了。”
见着这个季秀才说的貌似语气诚恳、不似作伪,众位老儒生来就慢慢停下了对他的围攻,本着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态度,且先看看这个方才出言不逊的后生要如何有个说法。
“诸位夫子有所不知,方才晚辈也只是因着实在是见不得这个锦衣华服的小公子,虽然处处欠缺礼数、却是凭着一张好脸,就轻易地博得了在场大多数人的好感。”
“眼见得这个无礼的小辈,凭着外表上的一副伪装,就欺骗了这里的所有人的赞誉,晚辈是实在是见不得诸位被此人欺骗,这才在方才忍不住开口指出了这人的无礼之处。”
说着,这个季秀才就向着周围的众人一稽首,道:“不想方才在下的行为确实引起了诸位的误会,这才造成了现在的冲突。在此,晚辈且先道歉!”
眼见得这季秀才一鞠到地,那些围着他的老儒生见他如此做派,却也是不再太好意思继续围着他指指点点下去了。
只是李牧听了他的这话,还是有些不满的道:“那位小公子温尔儒雅、礼数俱全,哪里有你说的那些无礼之处……”
只是他的话音未落,就突然觉得有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上,止住了他接下来想说的话。
他扭头望去,竟是一眼就看到了刚才的那位令他心生结交之意的贵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