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一时之间竟然愣住了。
“这、这位小公子……”
李牧有点怔愣的问道,却只见这位贵公子再次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和煦的笑道:“在下姓明!”
说完,这位公子就气定神闲的走到了他的身前,来到了对面季秀才的面前,只留下李牧在原地呆立了片刻。
因着虽然明不依的身量颇高,但还是能够看得出他如今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样貌,不到及冠的年纪。
所以方才那第一个姓贾的行商去给明不依敬酒的时候,随口称呼为他为‘小公子’之后,这个称呼居然立刻就被众人给接受了,一时之间人人都称呼他为小公子。
只是现在大家伙才发觉,这个小公子的姓名众人还不知道呢!
就连刚刚听着小厮念过拜帖上名字的李牧,也是在经过明不依此时的提醒之后,这才恍然大悟般的想到了,这不该称之为‘小公子’,该是称之为‘明公子’的!
方才,竟是在场的其他人都叫错了!
此时,被人方才称呼错了的明不依,正悠悠然然的来到众人的面前,顶着大家伙儿复杂的眼神,首先便是向着周围的那些老儒生作稽了一礼。
“在下先在这里谢过方才前辈们的维护之恩!”
明不依的的声音清冽和缓,听在众人的耳中,便是像夏日三伏天里山间叮咚流淌的冷泉、冬日三九飞雪中的一杯热茶,当真是舒服得很!
再加上他正是年少俊秀的时候,身姿挺拔,行礼的时候动作流畅优雅,仪态清雅自若,实在是赏心悦目极了。
与方才那季秀才行礼时的动作相比,这气质上的差距便是一下子就显现了出来。
只用了一个稽首,就又在众人心里面狂刷了不少好感的明不依,此时直起腰身、转身看向了一直都在揪着他不放的季秀才。
“敢问这位秀才公,却是为何一直在说在下失礼?还请赐教,在下究竟是失礼在何处?”
就算是在质问别人,明不依的神情也是悠闲自若、风轻云淡,丝毫也挑不出错处来。
本来他这次前来拜访钱知县,只是为了看他有没有投入瑞王府那边的势力,本是不愿与这些商贾、乡绅、秀才们发生过多的交谈,更是不欲在此时与别人发生争执。
所以方才他在刚刚被人挑刺的时候,还本是毫不在意,只是在自己的座位上闲闲的喝了两杯茶水。只是后来,这眼看着争执便是越争越过、事情也马上就是要越牵扯越大,现在他终于不得不站了出来。
尤其是那个一直都在给他挑刺的季秀才,现在他的变现,便是不禁让明不依觉得有些心中起疑。
只是无论如何,在与他人当面对质时候的明不依,面色却是不露分毫,脸上温和善意的面具便是戴的牢牢的,叫外人看不出分毫来。
“明公子!”
在他对面的季秀才僵着一张脸,看起来倒是不吃明不依这一套:“明公子,我观你的样子打扮,看起来也倒是像个读书人。”
经过刚才那群老儒生们的‘教育’,现在这季秀才倒是不再敢自称老夫了,但是这点儿小小的艰难险阻、又怎么能阻挡得住他继续孜孜不倦的对着明不依找茬?!
“明公子既然也是个读书人,怎么不见你身边带着笔墨书卷,却是反而带着一柄凶刃利器?”
季秀才指着他腰侧悬挂着的金鞘长剑,一脸义正言辞的呵斥道:“身为读书人,却是随身携带着武人所用的兵刃,如此行为是一个读书人该做的吗?”
“若是人人像明公子你一样,我们这些通读诗书、知晓礼义廉耻的读书人,将来和那些粗俗无礼的武夫们又有什么区别?!”
季秀才声声厉喝,一套又一套的大道理把周围旁听的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甚至连那些胡须发白的老儒生,也听得眉梢一颤。
在大启朝这时候的风气,本就是重文轻武!除非那些武夫能做到像是谢武那样名满天下的柱石上将,否则在旁人眼里面,到底还是低于读书人一筹。
尤其是在这些读书人的心里面,骂人是个无知的武夫、比骂人是个商贾之流也好不到哪儿去,都是个下贱的职业。
像是季秀才方才这样的指责,却是有些过了!
可是反观明不依,却依旧是面不改色,只是解下了自己腰间的长剑,用双手捧着、在周围人的目光中转了一圈儿,朗声道:“这位秀才公说,佩剑的人便是个鲁莽武夫,这点儿在下反倒是不认同的!”
“在场地各位既然是有不少的读书人,那么在下就要请问一句了,当年的孔圣人所说的‘君子六艺’,却又是什么?”
听了明不依的问话,季秀才见他所说是要问在场的众人,但是眼睛却是一直都在紧盯着自己,心里面便知道这个问题其实是来专门问自己的。
此时季秀才的心中却是有些不耐了,不由得说道:“即是孔圣人的教诲,身为读书人又岂能不知?这君子六艺不就是……”
他的声音突然顿住了。
而明不依反而是不依不饶,依旧揶揄的问道:“是什么?还请秀才公告知!”
季秀才猛地抬起头,狠狠地盯着明不依的眼睛。
这个人问着这个问题,分明就是故意的!
明不依的嘴角翘着,将这个季秀才一直闭口不言,于是就接着朗声对着众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