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娘子说出“泗水郡”三字,心不由得“突突”地感到一阵不安,一下子似有一口大石压在心头上一般。
筠廷登时皱起眉头来,静姝踌躇地看着筠廷,心中的忧虑也只有彼此知晓。
红娘子看着他们的样子,略微感到好笑,心中的沉重感不禁减少了许多,一时笑道:“莫非这位公子也想跟着去?”
“不是,不是,这倒不是,只是……”筠廷连连解释,说到此处却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
“只是如何?”红娘子看了一眼筠廷,又看一眼静姝,调侃道。
“只是……只是……”筠廷又是一阵吞吐难言。
静姝正色微哀,接过话:“只是我还有未处理完的事,师父可容我这几日去处理一下?”
红娘子微笑着道:“小姑娘家的事是该好好处理的,不过你可得小心些才是。”
静姝并不做解释,只是点了点头,道:“师父,我们何时出发?”
红娘子稍作思考,道:“三日后。”
静姝秋眉略蹙,道:“三日后?这么急?那师父的伤不要紧么?”
红娘子笑道:“我看你不是担心我的伤,而是自己舍不得罢?”
“师父,我自然是担心你的伤了,师父怎地这般误解我!”静姝跟着笑道,眼睛却不住往筠廷脸上瞟,忽地又想起一事,问道:“那骆行山庄的丧葬不去了么?”
红娘子柳眉微挑,略带遗憾地道:“早已下葬了。”
静姝愁眉蹙额,几思不解地问道:“为何这么快?”
“是啊,也不知是为何,他们竟这么快。”红娘子轻轻咳嗽了一声,语中尽是无奈。
“唉,是我食了言了。”
红娘子摇摇头,道:“倒不是你食言,而是他们一个宾客也没请,就算有人去了,也是不让进去的。”
“这是为何?”静姝更加疑惑起来。
红娘子只是摇了摇头,并无答话。
静姝蛾眉忽敛,大眼眨闪而不解,顾自思虑半晌,又问道:“那怀孝公子呢?”
红娘子轻声一笑,道:“你怎地惦念这么多男子?”
“他们这恩怨之中,最无辜地便是怀孝公子与骆垣公子了,但骆垣公子已经逝去,而怀孝公子仍活在这世上,他生身父亲杀了养育他多年的师父,他娘又将他的生身父亲杀了……不管过去到底谁对谁错,但如今却要他一人背负起整个恩怨,难道不可怜么?我瞧着他也与我差不多大年纪,唉……“静姝哗哗地如流水般说了一通,着实对无辜的怀孝的遭遇感到同情。
红娘子却横秋冷对,对此嗤之以鼻,道:“父债子还,他既然想活着,这就该由他来背负。”
筠廷自是一旁听着,修眉展展,鲜目澄澄,听到此处也听得个大概,不禁问道:“安儿,你们说的可是昔日福堂堂主的徒弟怀孝公子?”
“是啊,你也晓得?”
筠廷极快地得到答案,不由得修眉乍皱,眸中深处忽地飘起一丝阴冷来,道:“岂非'晓得'二字来形容,他原是我儿时好友。”
“儿时好友?难道现在不是?”静姝杏眼大睁问道,却不细思他话里的怪异。
“自然不是了。”筠廷垂眼淡淡答道。
“为何?”静姝脱口而出。
筠廷别过了头,不说半句话。
静姝登时反应过来恐是自己挑起他的什么伤心事,不觉耳根微红,眼儿又半斜,倒是窥探起筠廷的心思来,再没有半句话。
筠廷瞧她这般,倒是极快调整了自己的心绪,道:“听你们这么说,莫非近来江湖中人传着的骆行山庄少庄主骆懿就是他了?”
“什么?他做了骆行山庄的新庄主?骆懿?”静姝莹目惊乍,讶然连连。
红娘子看了看静姝,正色道:“是这样没错,我去找你时经过骆行山庄,他们里里外外可是多了许多个名看守的家丁,我原是想进去问问下葬的时日,不想却被堵在门口,家丁进去通报,出来的便是那怀孝公子,家丁手下们都齐齐喊他‘少庄主’。”
她顿了一顿,才接着道:“按说骆宾死了,这山庄上下的人该唤他‘庄主’才是,也不知为何他们只将他唤作‘少庄主’,莫不是这骆行山庄是有什么隐匿之事罢。”
静姝睁大眼睛,道:“那我们去查看一番不就知晓了?”
红娘子嗔她一眼,道:“我一个作为何湘儿多年的好友而去的尚且进不去,你只不过是在那骆垣公子生前救了人家一命,若是他活着倒好,那你倒是有可能进得去,可他早死了,与他交情甚好的鸺鹠寨雷老二都被拦在山庄门口,人家凭什么放你一个黄毛野丫头进去?”
静姝努了努嘴巴,知是自己并未做半分思考,一时口快。
筠廷看着她道:“安儿,如今骆垣公子已下葬了,他那骆行山庄既这般做,你又何必非要知晓人家庄里发生什么事?”
“筠廷说得也是,既是他们不请,便也说不得我不守信了。”静姝勉强一笑,又叹了一声,“只可惜了他到最后竟把自己的亲爹当成杀父仇人。”
筠廷也随她叹了一声,转而说道:“既然你要跟前辈去泗水郡,那你就好好想想这三日里的事罢。”
静姝得他一个提醒,心中又泛起忧虑来,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红娘子忽然轻咳了一声,道:“都这时辰了,你们出去罢。”
静姝和筠廷都向红娘子行了一礼,正要开门走去,红娘子又道:“这房间布局与上头全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