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沉吟着不答,好半日,反问武后:“我倒要先问问,皇后属意何人?”
武后有些无奈,却如实作答:“司耳少卿杨思俭之女,我曾在阿娘府中见过她数次,温柔貌美,大方贤德,倒是太子妃的理想人选。”
武后有些无奈,却如实作答:“司耳少卿杨思俭之女,我曾在阿娘府中见过她数次,温柔貌美,大方贤德,倒是太子妃的理想人选。”
李治原本也颇是意杨思俭之女。听了武后这话,眉头却不由一皱。
“不妥。杨氏女的品貌自然是好的,只是太过娇弱。弘儿本就柔顺,若太子妃也是这般性子,只怕将来难当大任。”他看了武后一眼,嘲讽地道,”我觉着,须得为弘儿择一个如他母亲一般,不但能统掌后宫,还能在朝政上辅佐他的良配。“
武后笑了笑。
如果她真为弘儿择了个这样的女子,只怕圣人也会反对。理由她都替他想好了:弘儿柔顺,此女太过强势,只怕将来大权旁落。身为帝王,不免受后宫妇人挟制。
就如他这般。
宏儿性子柔弱,她倒是一直希望,他能有个象自己一样的皇后,与他一起撑起大唐的江山。之所以说属意杨氏,不过是依着圣人的心思,想让他顺顺气罢了。
没想到,他却全不领情。
看来圣人是真恼上她了,她赞成的事儿,只怕他都会反对。
李治神情坦诚地望着武后,眼神中却有不加掩饰的挑衅。
他等着武后的反击。
武后只是微微一笑:“大家开心就好。”
李治一听这话就不开心了。
皇后如今,可真是泰然呐。
当然,大权在握,连太子都只听她的,她有理由泰然。
更让人着恼的是,她的语气神态,似乎是一个大度的大人,在宽慰一个胡闹的孩子。
孩子?她虽然长他几岁,他可是天子,万民拥戴的皇上,李姓皇朝真正的主人。
李治正要刺武后几句,武后慢慢开了口。
“不过,这件事儿,还得看看弘儿的主意。”武后叹了口气,“弘儿是大唐的太子,更是我的儿子。他娶的是太子妃,更是他的妻子。”
为人父母,自然希望儿子夫妻恩爱,琴瑟和鸣。而不仅仅是,政治联姻。
当然,太子的婚姻,也不得不考虑政治。但她希望,为儿子寻一个两全之人。
李治的眼神有些恍惚,他突然想起了蟒氏。先帝为他选的太子妃,的确端庄贤淑。但在年轻的太子眼里,却古板无趣。
高门望族出身的女子,多半如此。
所以,他才会被年轻鲜活的武后吸引。
李治望着武后明显有了岁月痕迹的脸,突然也有些伤感。
这伤感更让他恼怒。
“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他气势汹汹地嚷道。
皇后含笑,温柔地道:“大家既然不喜,那便作罢。正好眼下事儿多,不如暂时搁置起来,咱们再从长计议?”
明崇俨说,他家乡有句话,叫老还小。圣人又是久病之躯,心有余而力不足,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圣人的种种表现,可不就是一个想通过胡搅蛮缠引人重视的孩子?
武后抿嘴一笑,辞了李治,回了自己的寝宫。
荣国夫人已经等在了那里。
”阿娘来了多久了?怎么也没个人来通传一声?阿娘最近身子可好?“武后上前欲扶阿娘,没想到荣国夫人却退后两步,迎着武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
武后抬眸望向荣国夫人。不知是丧女之痛,还是少了武敏之承欢膝下,不过十数日,她似乎老了十年。
荣国夫人一向注重仪容,此时头上却是白发斑驳,未施粉黛的脸上,亦现出了老人的疲态。
最让人心惊的是,她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清明,变得如大多上了年纪的老人的眼睛一样浑浊起来。
武后默然一瞬,再次迎向荣国夫人,扶住她含笑道:“阿娘这是何苦?好端端地行这大礼,不怕折煞女儿么?”
荣国夫人依然恭谨:“皇后政事繁忙,我本不该进宫打扰。但事关重大,却不能不来。”她又是一礼,“望皇后见谅。”
武后望着荣国夫人:“母亲这是怨我了?”
荣国夫人垂眸道:“皇后言重,臣妇不敢。”
以前有顺娘在,荣国夫人进宫很是随意。这次心里有事儿,却递了几次贴子,女儿才宣她进宫,心里自然有气。
武后心知肚明,也不点破,只微微一笑。
“前几日委实太忙,圣人的风眩之症又犯了,李懋公已经快到昭陵,献俘之事,虽然先例,繁文缛节却也马虎不得。还有弘儿的婚事,阿娘你也知道,做娘亲的,在儿女的婚姻大事上,真正是操碎了心。品貌、才情、性子、出身,桩桩件件都要考虑周全,就怕委屈了自己的孩儿。”
本不想解释的,但看着母亲的白发,到底有些不忍。
“养儿方知父母恩,这话说得真是不错。若我当娘不曾进宫,阿娘肯定也少不了这番操心。”她叹了一声,亲手为荣国夫人奉了茶。
荣国夫人见她说得真诚,对自己又还一如从前般恭敬,面色略微一松。
“这话可不假。男儿倒还罢了,娶妻娶德,先例在那里。纵不如意,多纳几房妾室,总有个合心合意的。再不济,停妻再娶的事儿也多。这女儿家的终身大事,才真正让人操心。当日你年级渐长,尚未入宫时,娘暗地里早为你寻思了数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