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卫风疑惑。
“担心你被人套麻袋啊。”
“我人美心善性情好,谁眼睛瞎了舍得打我?”
嘚瑟的,罗绮年忍不住掐她脸蛋一把:“你家小二与别家不同,个个美貌迷人,回头把顾客的心迷住,人家家中妻子岂不找你拼命?”
“切!”卫风抖着二郎腿,不屑极了:“守不住男人是女人没魅力没本事,轻易被勾走的混账不值得留恋。她们应该感激我,帮她们照出负心汉的丑恶嘴脸,年轻的趁早离婚,不甘的专心养儿防老。”
此番言论惊世骇俗,传扬出去卫风恐要叫人捉去沉塘。罗绮年慌忙捂住她的嘴巴,左顾右看,生怕有人听了去:“我的祖宗诶,你小点声。”
卫风鄙夷:“胆小鬼。在我看来,韩家也不是个好地儿,韩轩更加没有担当,还忠勇将军呢,一点配不上你。你自己能赚钱,不缺钱,何苦赖在韩家受那老虔婆嗟磨?”
罗绮年沉默了,韩家究竟有什么好?其实也没什么好,亦没有什么不好。普普通通的庄户人家,若不是因为她,可能如今依旧种豆南山下吧。
“人生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卫风不敢多说了,罗绮年身上透出的悲伤沉重到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好在你弟妹们都是好的,小叔子们也不错。”卫风干巴巴找出韩家的优点宽慰罗绮年。
罗绮年心间有暖流趟过,轻轻柔柔,十分舒服,她微笑:“佛曰:人生来就是受苦的。要想完全快乐,该向梦中寻。”
天香楼东侧临水,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外边的景色。阴沉了一上午的天空清明起来了,阳光在河面上洒下点点金光,柔柔的清风吹过,吹皱一段锦带,吹散一抹流光。
罗绮年怔怔地看着,天晴了,夜晚该有月亮出现吧?
千里寄相思与明月。她,忽然很想很想完成他的愿望,和他共赏一轮新月,共惜一段情缘。风雨同舟,风雨并济,夫妻不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走完一辈子的吗?
韩家是没有什么好,韩轩也有很多缺点,可是他们都是自己的选择啊。
“想不想坐花船?”
罗绮年欣然同意。
两个女人,一个身着男装,英姿飒爽;一个大腹便便,行动不便。甫一来到河边,就收获一大票看怪物似的眼神。
卫风促狭:“你猜他们会不会以为我们是一对儿?”
罗绮年的目光隐晦地在她高耸的山峦前掠过,嗔笑:“明儿若有流言说我小罗夫人不守妇道另寻新欢,我可是要带着团团找你算账啊。”
卫风大笑:“欢迎至极!为夫家的大门随时为你们敞开!”
牵着罗绮年的手,卫风带她登上一条小小的,小小的——花船。
罗绮年傻眼,指着扁舟:“这就是你说的花船?”
“嗯哼,”卫风指着扁舟上的鲜花:“喏,红莲、紫薇、石竹、茑萝,我一大早起来辛辛苦苦采的呢。这么多,这么漂亮,你说不是花船?”
若把这些鲜花换成白菊,妥妥的灵船!罗绮年仿佛看见一船尸体沿河漂流,渗人的厉害。跟一个不在乎世人眼光,不忌惮鬼神的人做朋友,内心需要很强大很强大,才能保证不被吓死。
她吞吞口水,用力做好思想建设:回家后定要多抄几卷经书,多燃几把香烛,多供奉供奉河伯。她很虔诚的,特别是她重生后,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对鬼神一直敬畏非常。
“要不,咱换艘船?把你辛苦采的花挪到大船上去。”
“哈哈哈哈,讲究!”卫风不由分说拉她上船去,动作看似粗鲁,实则小心翼翼,生怕罗绮年一个不小心落水里去。
坐在花船上,罗绮年好似坐在棺材里,紧张害怕的快要哭了。
卫风取笑她:“吁,平日里最喜欢划船采莲子、采荷花、菱角的,那些就不像灵船?”
罗绮年略一思忱,也对。放宽了心胸,有心情欣赏起美景来。
河水流动速度看似缓慢,实则湍急,卫风轻轻划动船桨,不一会儿便出了城中心,来到郊外一个叫桃花潭的地方。
潭水很清澈,倒映着蓝天白云青山绿树,能让人浮躁的心也跟着沉淀下来。
潭中有水草,轻轻飘飘跟着水流浮动。调皮的小鱼儿啊,好奇地围着小船游动。罗绮年戳根手指头下去,就会吓得立马钻进水底,轻易不出来。
等到水面上平静了,危险解除了,又一躲一闪出来玩儿。
罗绮年都上了瘾,戳一下这条,点一下那条,幻想来一条大的捧上来片肉蘸酱吃。
玩的累了,她仰倒在船上,头枕着手肘,看空中飞鸟游戏。
卫风划船也困了,和她一人一头躺在船上,任小舟随水漂流。
好惬意呀,舒服地想困觉。
“别睡,不然该风寒了。”卫风轻扣船舷,掏出来一壶桂花酿,一盘烧鸭,一碟清蒸鲈鱼,一碟花生米,一篮时新鲜果,一个红泥小火炉,几块无烟碳。
罗绮年目瞪口呆,惊奇薄薄的船舷竟能塞下如此多的东西。
“有暗格呢。”卫风见罗绮年好奇,细细给她展示暗格,慢慢给她讲解其中原理。
罗绮年佩服之至。
随水飘来一叶扁舟,中有男子吹箫弹琴。萧声清越,琴音空灵。在这仙境般的湖光山色里,郝然羽化升仙。
“朋友!有缘千里来相会。在下准备了薄酒小菜,赏个脸,喝两杯?”
卫风的大嗓门儿响起,生生破坏了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