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去之前的那座大屋,反而是林大牛怕耽搁里面的骑士们睡觉,就把旁边一座小屋的门打开,先请殷长歌进了屋子,那林大牛就赶紧在一旁掌了灯。
儿臂粗的羊油蜡烛点找了放在那粗木桌面上,顿时就照亮了这间不大的小屋子,看上去也是灯火通明。
不过也没有关那房门,看到两个身穿甲胄的骑士站在不远处的避风墙后看着这边,不由得摸着头笑了笑,只是在一旁拉过一道用草绒编成的细帘子,才扭头去旁边的柜子里找出茶杯茶壶,一边扭头对殷长歌憨笑道:“以前这都是过往客商的领头人住的屋子,虽然还是简陋些,但比起外面其他几间给仆役住的要好多了。”
“我看倒是很好,在外原道能有个舒服觉,那就很不容易了。”
殷长歌点点头,整间屋子虽然是简陋,不过被收拾的却是干净利索。外原道风沙大,在外面没一会身上就能抖落一层灰土,现在坐在这粗木桌椅上,竟然没有灰尘沾染,足已经说明这林家堡的用心。殷长歌不由得对着那大牛赞叹道:“粗中有细,林家堡管理有方,若是长久坚持,怕是不兴盛都不行呢。”
这林大牛看着憨厚,但也是一个细心人,虽然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但看说话谈吐以及办事,都能看出细心的一面。殷长歌在宫里待了这么长时间,也明白如果这个林大牛在磨砺磨砺,也称得上是一个人才。
“王公子,俺们林家堡承蒙您的夸奖了。”
听到面前殷长歌这个贵人开口称赞,林大牛顿时就笑的更灿烂了些,利索的拿过茶壶茶杯放在桌上,又从一旁常备的橱子里拿出热水,在茶壶里小心的放进一勺茶,林大牛便又多放了两勺,才将热水倒进去笑着道:“其实也不瞒你说,以往俺们这可是客商必来之地呢!若是困了累了,遇到风沙马贼或是妖魔作乱了,都会来俺们林家堡避避,称得上是客商云集呢!”
“哦?为何我看来时,也没多少客商马队?”
微微皱眉,林大牛虽然说者无心,但殷长歌却听出了其中的不对,既然之前有很多客商来这林家堡,但现在他可没看到多少客商马队,甚至他来的时候非但没有遇到,就算是住下了都没有看到客商,不由得摸摸下巴,有些疑惑的朝着林大牛开口问道:“难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起这个,那林大牛脸上顿时黯淡了几分,微微皱眉,还是叹了口气,对那殷长歌摆摆手,有些气愤的咬牙道:“王公子是新来外原道,不知道也是没办法的,最近北边那群骑马的蛮子又是不安分,而且还有妖魔趁机作乱,害了好些人命!”
“北方诸多部落不是臣服我大殷朝良久,妖魔两族也是恭敬无比,怎么还会又是不安分起来?”
殷长歌顿时眉头紧紧皱起来,百年前的那场关乎大殷朝立国根基的屠杀几乎是血流成河,大殷朝太祖皇帝杀的那北边都是昏天黑地,几乎就是灭族灭种!比起那号称勇武的三代洪武皇帝的手段都要狠了不知道多少倍。
尽管史书上隐晦的记载了几句话,作为大殷太祖的功绩稍稍提了提,可是那藏在字面中杀的尸山遍野的景象,还是震慑的周遭一圈国家都是胆战心惊,就算是那妖魔两族,至今也还是恭恭敬敬的对那太祖皇帝表示叹服!
而那场战争,那场屠杀,那场威慑,就算是那北寒之地的大月国经过这么些年的修养生息,实力也是恢复的差不多,但他们休养生息的同时大殷朝却仍在朝着前方前进,而就凭他们恐怕仍旧是让大殷朝的边军横扫的货,怎么能这么不安分?!
“那群该挨千刀的蛮子,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狠狠的咬咬牙,林大牛那虽然年轻,但由于外原道风沙洗礼的脸上也带着愤恨,甚至那手都不由自主的捏着那粗木的桌角,嘎吱嘎吱的咬着牙,心中的那团怒火也是越发的旺盛起来,尤其是看着殷长歌,不由得朝着门口方向怒声道:“肯定是和妖魔两族有牵连,不然就凭那群散乱的蛮子,怎么能攻破十几家寨堡?!”
握着拳头,林大牛的眉头皱的仿佛是一个疙瘩,憨厚的脸上也带了决绝,但他,反而是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北边的张家堡、鬼门寨、马神寨、武门堡,哪个不是用青石垒起来的?若不是有诡秘的妖魔两族,就凭那骑马的蛮子,恐怕用尸体叠都叠不上去那城头!”
“真是该死!竟然已经攻破了这么多寨堡?!”
殷长歌顿时皱眉一怒,就算是他也不由得怒火中烧,来到外原道他也有所了解,按照这种一寨一堡的聚集地,大约都有五六百人到一两千人不等,而只是如同林家堡这样千人规模的寨堡,没有攻城的器械,就凭那群以骑射见长的北方诸部落,上万人恐怕也啃不下来!看着林大牛那愤怒的面孔中,殷长歌也不由得微微放缓了声调,问道:“这些个寨堡,可有人逃出来?”
“加起来也没有三百人…”
那林大牛重重的叹了口气,一双拳头已经紧紧握起,在这外原道上谁不是沾亲带故的,联姻结亲家那是相当常见,尤其是周围的这些个寨堡,都是有着深厚的关系,只逃出来不到三百人,恐怕大多数人家中,都要穿白衣了。而林大牛也是紧紧咬着牙,眼圈都红了,深深地吸了口气才缓声说道:“其他的全死了…”
“嘭!”
重重的拍在那粗木桌面上,殷长歌那一双干净洁白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