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铭这话一说出来,大殿之上,唏嘘一片,甚至于有些朝臣,开始嬉笑起来。技不如人就算了,居然开始强行狡辩。
可是做为苏铭对手的苏秦,却是细细的思虑起了苏铭话中的用意。一旁的田文也是多了一个心眼,在看到苏秦的面容之后,暗自下定了决定,直接站了出来。
“呵呵!鬼谷苏秦,纵横名士,比起鬼谷苏秦的年纪来说,使者出生的时间确实是完了一些!”
听上去,田文是在讥讽苏铭,可那些哄笑一堂的齐国臣子们,不约而同的都回过神来。田文见此,又对苏铭投去了笑意。
苏铭点头,当即明白,田文实际上是在帮助自己。果不其然,这么一说之后,齐国群臣都是等着苏铭如何回答。苏铭也不做忸怩,郎朗说了起来。
“这天下形式大变,早已不同往日。二十年前,齐国不及秦魏,可如今齐国国力已然到达顶峰。在外有良将猛士镇守四方,带甲军士六十万有余,在内,临淄稷下学宫人才济济,荟萃一堂,但有国事,必定是群臣策力。齐国又是风调雨顺,粮仓殷实,前年的粟都发霉了,这新的又长出来了。有如此强大国力,齐国何必要居于人下,一心与他国抗秦呢?
其次,苏子此言,罪可当诛。我曾听闻齐王即位之时,苏子进言大王,大修宫墙,翻新临淄。当年魏王见齐王时,魏王以奇石珍珠为宝,而齐王以良将贤才为宝,大王这么做,与之相反。这岂不是因这些华丽的外表,在空耗齐国国力吗?
再者,齐国虽强,可大王没有争霸之心。齐东有三晋,北有燕国,南有楚国,又有宋卫居于当中。昔日秦孝公变法,收服河西,秦国国力上涨,后秦惠文王时,又将巴蜀归入治下,秦国又得一粮仓,秦悼武王时,再次平定巴蜀,之后打通宜阳,我秦王的威仪,已然到了三晋。
再看大王,因臣子一眼,雄心已乱,外臣三问大王,如抗秦则秦胜,三晋便在我王手中,大王便被我秦锁于东海,若三晋大胜,则三晋势强,齐依旧被锁于东海之滨,齐有何利好。这齐秦地势不相交,这远交近攻的道理,大王难道不知?”
苏铭煌煌之言,做了一番长篇大论,连续三次问向齐王,陈述其中利弊,齐国君臣竟是没了声音,就连苏秦也是一片哑然。
苏秦本是事于燕国,后来才入齐国,苏铭所说的,正是自己与齐王关系薄弱的环节。
齐王先是面色大变,然后又想了许久,忽然间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使者所言不错,可秦正值危难之际,要想与寡人结盟,不知这秦王对寡人让利几何?”
闻言,苏铭心下大喜,既然这齐王的争霸之心着实不低,这剩下的也就容易了许多。苏秦听了这话,望了一眼苏铭和齐王,居然是退了回去。
站在苏代身后的臣子们,愤愤不平。他们不平的并非苏铭的口舌,而是这苏秦,当年征战诸国,难逢棋手,怎么会在如今就这么轻易的退了下来了。
苏铭瞧了一下苏秦,只见他的眼神泛起了一丝浑浊,像是又恢复到了一个胖乎乎的长者模样,刚才仅有的锐气也不见了,苏铭心中有些失望。
唉,过去的让他过去,眼下还有紧要之事。
“让宋国给王,外臣远道临淄,给大王送上的礼物,便是这宋国。”
齐王听闻,双目暴睁,如同狩猎前的猛虎,突然出击。
“哈哈,这宋国的确是寡人的心病。”
这一次,齐王直接给予了苏铭肯定的回答,苏铭乘胜追击,接着说了起来。
“宋国虽是一小国,可居于富饶之地,比燕地、楚地不知道要好上了多少倍。燕国楚国军士数十万,可宋军不过十万之众,在齐王大军面前,简直是不堪一击。”
说到这里,苏铭是故意停了一下,看了齐王一眼。
“可这宋国偏偏处于齐国与三晋之间,大王若想灭宋国,就会受到三晋的阻挠。宋国就是在这大国之中,两面讨好,阿谀奉承,一直苟延残喘到了今日。如果大王能够得宋地,如同楚国有越,我秦有巴蜀。日后大王问鼎中原,此是必经之路。
如齐秦联盟,东西夹击三晋,三晋如同墙缝之鼠,前后进退不得,我秦取武遂,大王灭宋国,一个自东而西,一个自西向东,蚕食中原之地。到那时,齐秦孰强孰弱,就看我王与大王谁的臣子更厉害,士卒更勇猛了。”
宋国,便是齐人的软肋,当时就是因为宋国,苏铭才说动田文的,这也是苏铭最大的杀手锏。这一说完,苏铭心中也是忐忑不已,如果齐王还不应承,自己真的就技穷了。
“大王,使者……”
“无需多说,寡人自有论断。”
齐王猛然出声,不亚于一声惊雷划过大殿。
一旁,苏代见苏秦不言语,便想与苏铭据理力争,可谁又能够想到,齐王已然有了决断,直接打断了苏代的话。
“臣请我王……”
“哼!”
再一次,苏代刚刚出声,又被齐王一声冷哼,将后头的话话给憋了回去。
“秦何时进攻武遂?”
齐王走到苏铭身旁,阴沉着脸,一字一句的问道。
“大军已经开拔,驻扎宜阳,只要外臣带着与齐国的盟约回去,立即进攻。”
苏铭满脸笃定的说道。
这大军是开出去了,只不过会不会真的攻打武遂,这个就说不好了。苏铭也管不了这些了,策士不都是各个口若悬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