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冬雪春梢的节奏微妙,春秋两季多是悄无声息的流转,冰雪化尽整洁一新,从凤宅正路往下穿行的林子,还有些未人工的雪景保留,老太太刻意没叫人收拾的,想着雪景自然,孩子们偶尔进出看着风雅情趣些。

年岁里凤家上下都是松散的,便连平日守门的伙计都说说笑笑,两人说笑间忽然瞥见林子来的石子路有一蹒跚老者摇摇晃晃地,其中一人忙去搀扶一把道,“老人家,小心石子路滑!”

老头和蔼面色,是王城去将军山郊游时在河边遇见的垂钓老人,也不知他是什么来历,大过年里的居然跑到深山凤家,难不成是有亲戚关系,而这两个看门伙计熟人认识,并不曾见过这个亲戚,他们便问,“老人家,您是不是迷路了!”

老头腼腆笑说,“年里闲着无事儿出来逛逛,看见林子里雪景很美便径直去了,没想到走了这么远,林子里还别有洞天,有这样豪华的宅子!”老头看见的不过是南门便已叹为观止,却不知道这南楼门外门只不过是凤家开门见山最不起眼的一处,老头许是走了很久有些疲累,试求道,“小哥儿,不知道能不能给口水喝,这一路走得倒有些渴了呢!”

老头模样祥和没有坏影子,看门伙计不会多心到提防一个老头,更是凤家教育的礼遇,其中一个小哥客气地将老头请进南楼三门外的小客厅里歇息,又让下人给上了暖暖的热茶和精美的糕点,“老人家,您喝点儿茶再吃点儿东西歇一歇,等会儿回去的时候我让人送您出去,这外面林子积了雪不好走的!”

老头擅入陌生境地本以为是冒犯了,却不料受此礼遇,虚眼扬眉乐怀请教道,“小哥,不知道这里住的是什么人家,我初来此地不甚熟悉,但见这一点点的富丽便知道应该是门第高贵的世家!”

看门伙计客气一笑,好似自己被夸奖了似得臊起来,“老人家言重了,咱们家姓凤,老早就定居在这里的,好多代了!”

“哦,原来是姓凤家的,我倒是听过!”老头恍悟道,“我是研究历史的,听说过这里是有个世代家族姓凤的,没想到今天稀里糊涂的赏雪,居然歪打正着遇上了呢!”

守门小子与老头谈了兴趣,便坐下与他讨教起来,“原来老人家是学问人呀!”

“不敢不敢!”老头谦虚道,“不过是早年没别本事,只能凭多读几本书的见识混饭吃罢了!”

两人谈久甚欢,老头告诉看门小子说他是大学里的历史老师,平时喜好游山玩水观赏古迹,原先住的地方已没了新鲜,正巧学校里有调职的差遣,待习惯了的都不愿走,他却乐得高兴请揽了这活儿来了此地任职。

“果然呢,难怪看着您一副气质模样,果然是一肚子学问的!”

老头见小子是个好说话的,便也与他热络聊着,“刚才上山路上仔细看了,这林子虽美,可就是觉着违和,不知小哥方不方便明下指示,省的我回去思量了!”

守门小子得意答说,“老人家这可就问对了,若是问旁人肯定是没得知道的,我们是家里看家护院的下人,出入的事情都是日常课程,您方才说外面院子违和,其实是下了阵列的!”

“哦!”老头肃然有兴致了,这些奇门妙法的都是他所学最爱,不论对方是个比自己小几辈的小子,都要虚心求救,“是个什么阵列?”

“这阵叫无缚阵,家里老人们说,这里过去其实是片没有树的平地,凤家老祖宗以后面的凤尾山背靠而居,于宅前种下这方圆的林子掩护位置,这宅子里的树丛位置都对称分布,因分布均匀,进了林子里往东南西北所看路线全是一样的,又因为这里过去是平地,风去风来穿过树木均匀的缝隙会形成无法识别方位的回声,待久之后便会迷失方向。不过现在没这回事儿了,时间一久,林子里杂草杂木的长着,家里也给铺了指引的通路,其实一般人也没谁看得出什么,还是老人家您有眼识,看出里面有古怪!”

谈笑飞逝,小子居然忘记自己正事儿的工作,想起来的时候,曹坤从外归来,已然发现他玩忽职守地偷闲,正欲责备他呢,那老头先请罪了说,“先生不要责怪这位小哥了,是我误闯了府上,因走了一段路觉着有些累,才叨扰了他一会儿!”

曹坤不想在外人面前刁难,又是年里祥和不想给人不愉快,便作罢和气道,“老人家您是一个人来的吗,我们这林子里路复杂,您若是走迷了可不好,我让人送您回去吧!”

送走了那老头,曹坤立马叫人准备了柚叶热水泡了澡去晦气,杨队长一家死绝,凤家作为与他们家有些认识的关系,为了点过去的情谊便叫曹坤匆忙做了节省的葬礼,曹坤哪是那种真心人,大过年的这种事情就觉得晦气沾着,一回家就要用驱邪的柚叶泡个澡。

泡了舒服觉着安心后才想着去凤博武哪儿说事儿,“杨队长他们家的事儿弄好了,大过年的要我弄这种事情你说这事儿晦气不晦气!”

“算我为难你了!”凤博武毫无歉意地说着道歉的敷衍,“杨队长以前帮我做了不少事儿,他们杨家现在算是彻底绝了,我为他做最后这点事儿这也算是还够了吧!”

凤博武还算有情有义,不管以前和杨队长有过哪些阴暗交易,现在也都尘归尘土归土烟消云散了,便想如此反而有些释怀,但曹坤却没这么觉得,“你还是想想以后怎么办吧,以前有他在,好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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