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担惊受怕熏黑了眼窝煎熬疲劳,王城辗转至近清晨才困极了睡下,李悦早早换了守夜的值班回去照顾,看王城还在睡,便唤了昨夜陪着的两个孩子去后屋说话,一再告诫的是管好自己的嘴巴,又问了昨夜陪少爷出去还有谁看见了,两个孩子据实相告,除了看见他们问话的,就连没过来说话,只是他们远远瞧见的也都告诉了李悦,李悦心里有了计算,夜里巡夜的多是些末流佣人,偶有值夜的领头和他也非常熟悉,再怎么说,李悦的身份在凤家的这等下人中也是一等一的脸面,除了老太太或者老爷夫人近身的,其余下人在李悦这等少爷随侍面前也得低着头。

王城梦里浅醒着,约莫察觉到有人进出寝室的动静,害怕极了便抓着床被警惕着起来,却发现本应在侧守夜的那两个孩子不见了踪影,畏惧惊恐间呼喊着,“人呢?”

李悦匆忙回去寝室安抚,王城看了李悦,也不是安心反而更清晰记起昨夜的事情,抓着李悦求问,“昨晚你也看见了吧,他们把陆甲抬去什么地方去了!”

王城虽问了,其实一夜反复难眠也臆想了好些可能,老太太不是说要罚了李悦将他丢去山林子里吗,想来这话也未必只是吓唬,野林子里有些野兽猛禽都是说不准的,陆甲无辜疯癫伤了自己,老太太都能责罚了保护不力的李悦,更何况罪魁祸首的陆甲呢,若非是因为这又,老太太就把陆甲给……王城实在不愿再胡思乱想,只求李悦能给他一个心安理得的答案。

李悦随手取了候着的干毛巾,替王城擦拭了安抚道,“您别再问了,跟我们没关系的事情,就当没见着!”

“可是,那是陆甲!”王城怎能当做视而不见,更觉得这和自己明明是有关系的,“是不是因为陆甲他弄伤了,所以奶奶才……”

“别瞎说!”李悦匆忙按住王城嘴巴让他将话吞了回去,“凤家从来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您若一心想寻根问底,也请替您房里的我们考虑,若让老太太知道您有这些不该知道的疑惑,那我们怕是也不好过了。”

“可是……”王城不解心中疑惑又怎能轻易罢休,更何况这事情也许和自己有关,但他又看李悦如此诚恳摆脱,房里还有另外几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若真因为自己计较求真,到时候让一屋子的下人为自己背锅受罚,岂不又被自己牵累。

只好作罢了追根究底的打算,幸而有李悦陪着,虽只和他认识不过两天,却觉得有他照顾心里踏实,因夜里没有睡好,王城这会儿不停哈欠着,在镜前梳洗时才发现镜中的李悦也是一副困乏模样,这才意识到李悦是值夜的,晚上根本就没有休息,这会儿却还在照顾他晨起,“你晚上都没睡,去休息吧,换别人来弄!”

李悦强打精神说道,“我没事儿,一会儿陪您去和老太太用过早饭回来再休息!”

今日光泽明媚,山林里的清晨竟然一丝雾气也没有,三个少爷的衣着都是拣选着时气温度来配置的,昨日阴冷便穿着的厚重些,今日明媚爽朗,着装也简练清爽。

昨日里因为厚衣裹着倒不觉得,今天三人都穿的轻便就显眼了,子轩和子轩挺拔厚实,健壮的身体棱角分明与衣服的线条恰到好处的严丝合缝,子轩一件宝蓝色无袖裹身轻薄夹克,子孝则是一件敞领口莲花褶纹路的葱绿薄衫,而王城这件本应是紧贴身形的灰底镂花的短衣,可因为王城体形扁薄,衣摆吊晃不说,上身也轻飘飘空荡荡的。

子孝见王城如此纤弱,发笑调侃道,“昨天倒不觉得,今天见了弟弟,怎这么纤细,竟比家里那些女孩子还柔媚呢!”

王城羞臊难堪,当着这些人的面杯子孝调侃了,却因为他是哥哥,实在找不到什么反驳,谁知李悦居然替王城维护道,“王城少爷不比子孝少爷,在家里伺候着生养,好在老太太心疼少爷,想必日后也当有子孝少爷这样康健的体魄。”

李悦再如何能耐,与少爷面前也不过是下人而已,却竟敢在子孝面前放肆对答,子孝对一个下人没得客气,脾气暴躁便不高兴了,可没他还没发泄出来,一直默默无闻的子轩居然站了出来调和道,“哥哥们都别站着说话了,别让奶奶等着就不好了!”

子孝咬牙咽下这口气,堂堂凤家长子少爷,却偏偏被一个下人给搪塞,这口恶气,他实在咽的不舒服。

早饭时候,王城诚惶诚恐,心里压抑着对陆甲之事的疑惑,与老太太问话间又生分了许多,奶奶慈眉善目又怎么会做那害人的举动呢,但凡事物极必反,王城对老太太的宠爱呵护并不十分接受的,他又不知道自己本是凤家的亲生血脉,老太太对他这个外来异姓孙子的如此厚爱,岂不就叫人匪夷所思了吗!

王城不敢和老太太多说,眼角瞄着昨日陆甲坐过的位置更觉的心里悚然,老太太看王城确有不寻常的状态,又见他眼下淡淡黑影,亲自盛了一碗鸡皮虾丸汤给他问,“怎么了,一早上就没精神,是不是早点不合胃口,喝点儿这个清爽的开开胃!”

“没有,很好吃!”王城勉强笑脸,可分明就有难言之隐。

老太太着急心疼道,“瞧这眼睛里红彤彤的,是不是没睡好!”

何止没有睡好如此简单,根本就是惊悚难眠,可王城又怎么能和老太太解释清楚,不过他也聪明,接着老太太的话便有了主意,“昨晚李悦不在,屋子里就几个比我还小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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