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歧与益荒国到底达成了何种协议,她并不知晓,但若是他能在这儿来去自如,还是在身份明朗的情况下,那关系倒是亲厚了。
一行人到了城门外,初晞悄悄将帘掀了条缝望去,那日在客栈的高个儿男子与城门守将交谈些什么,看样子,那人对他十分客气。
说着叫过另一人随那守将去了,见有目光向她瞟来,她忙轻轻放了帘子,仿佛刚才是被风吹起了一角。
不多时,马车又缓缓行驶起来,明显能感觉到,他们并未进城门而是向右拐了过去,若没猜错,正是前往那姑射行宫。
慢慢地,初晞已明显感到山路的崎岖,马车颠的厉害,要不是她的车轮做的较其他马车宽了几寸,又加固了树革,还得晃的厉害些。
之前听闻,姑射行宫曾经荒了多年,本是当年几国战事时临时建的,太平后,益荒国的皇族几乎不来此地,罗歧到底与他们带着些姻亲关系,其母在罗宿国地位愈高,会给些情分也合着常理。
想到此,忆起了自己的母妃,若她还在,这些年或许也能与本族缓和些关系,有了罗刹的支持,凤族也不会与他们为难,或许还会助上一助,如此一来,光华国看上去定不会像现在这般无援。
还有凤族以南的墨乂国,其旁的歌刑国,虽都是些像益荒国大小甚至还小些的国家,但关键时候作用不小,并且南方一边的部族与那些小国都极是敬重凤族,与其缓和关系是迫在眉睫的。
北方一脉除了益荒,还有连坞,孛柞一干小国,原都是罗刹族的信仰国,十六年前事一出,也无需指望他们会站在光华国这边。
若罗宿已取得益荒国的支持,这两大国之间,实力已经在悄悄发生变化了。
正想着当下的局势,马车“哐”的一声停下,下一刻便有人掀了她的帘子。
“下来自己走吧,你的车太大山路不好走,也没人会帮你拉。”来人语气里没一丝情感,瞧见初晞清冷的眸子,怔了一瞬,又恢复了先前的样子。
初晞瞅了他一眼,抖了抖衣袖将手上的铁枷遮住,淡声道:“那得将我脚上的锁链解开吧,不然我如何走?”
“公子可别忘了,现在凡事由不得你。”
听他语气波澜不惊,面无表情,初晞面上缓了一缓,重新往车内一靠,“那就随你们吧,反正不解脚铐我也是不会走的。”
此人沉眼看了她半响,见初晞面上虽笼着一层笑意,但脸上丝毫不会妥协的样子也表露的十分明显。
于是一言不发的合了帘子,半盏茶功夫不到便拿了钥匙给她开了锁。
脚上顿时一轻,初晞巴不得下车去走走,这两天躺的她全身都酸痛。
下车将四周打量了一圈,山路上已经积着雪,风雪中隐隐可见前面山上楼阁的轮廓,又见罗歧的车早已走在她前头,明显多了一干人在前后左右拉着。
诚然,现在自己是阶下囚。
瞟了一眼身旁紧紧盯着她的男子,初晞拉上了斗篷开始往山上爬,这些人整整里外将她围了两层,现在这冰天雪地,她有点不太好施展身手,否则也能试上一试。
姑射行宫算是个好找的地儿,隼隐自然会找过来。
过了两柱香的时间,他们一行人终于慢悠悠的爬到了行宫大门,罗岐的马车早就不见踪影,估计这时候马儿都在棚里吃上草了。
初晞抬起两边的毛袖捂了捂脸,手指头冰晶一样凉,刚在门口停留了片刻,客栈里的高个男子便从里走出来,见她沉静着一张绝世的脸,只顾着摩挲着自己一双手,丝毫没有被俘虏的狼狈,反倒像来做客,等着主人出门来接似的。
一见他,初晞就晓得是冲自己来的,忙抬脚欲随着他走的架势,此时她只想找个暖和地方歇歇脚,喝壶热茶,虽然是被抓来的,但这点基本待遇应该还是有的吧。
高个儿男子见她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眼里暗暗有些讶异,这小子是哪里来的胆子,竟跟要回自己家似的。
一干人围着她在行宫里绕了半刻钟,到了关押她的地方便立刻散开将此处围的水泄不通,房间四周窗户早被封死,看样子是想让她插翅难逃。
进了屋,初晞见是间普通的两开房,布置还算精致。
抬眼看着高个儿男子,淡声道:“手上的锁可以给我开了吧。”
瞧他瞥眼看着自己思忖了半响,从袖间拿了钥匙不急不缓的开着,撇到她手腕上的淤青极浅,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他的表情初晞都看在眼里,并未急着伸回手,无比自然的露着腕子揉了揉,又道:“谢了,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高个儿男子神色间带着些冷笑,沉声道:“小公子倒与初次见面时无异,这份随性让奕相记忆很深刻。”
初晞轻笑:“有劳记挂,如此就麻烦阁下给我来壶茶。”说着自顾着找了凳子坐下,看着他又道:“普洱最好。”
奕相看着她的眼神又沉了沉,整个宫里敢使唤他的人不多,此人开口说的倒是顺溜。
初想见他面色寒意又深了一分,拂了袖子转身而去,也未说答应还是不答应。
见他一走,初晞神色淡了淡,转身在屋子里转悠,重新打量了一番,极简单的两阁,几乎一眼就能扫尽,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想着自己摘了斗篷,感到冷意愈发重了些,屋子里一点火都未升,炉子看着都透着寒意,比外头并未好多少。
如此一来想起了如玉,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