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君子与杨彪一同向着城楼之上走去,一路上尽是二人的斗嘴声,每每都是杨彪被咽的说不出话来。倒是悦了一路上众兵士的心。
高高的城楼,举目眺望可以望向十里之内的风景。如今炎彧国退兵,没有了密密麻麻的敌军,视线好像更加广阔了一些。
只是,放眼望去,秋风萧瑟,天地苍茫,天连着地,四下旷野,有种说不出的萧条之感。
城楼上,肃然起敬的将士坚守着自己的岗位,不放过任何威胁到阁城的动静。
倾谪国三面环海,周边小国不足为虑,唯有这东面正与炎彧国接壤。而阁城就好比倾谪国的大门,一旦失守,将是倾谪之难。
所有的将士都明确的知道阁城的重要性,他们征战沙场多年,唯一的使命就是守护阁城,守护倾谪,即便醉卧沙场,也生当不悔,死当不惧。
苍茫天地,江河日下,江山社稷。
守护,成为了他们生命的唯一。
征战,是他们生存的内容。
牺牲与继续守护,是他们必须的抉择。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①
当一件事情已经融入生命,刻进骨血,那就是他们生命的升华,人生的起点。
踏上城楼顶端,九君子抬眸看向那负手而立的一袭天青色战袍的身影。在沙场上,他浴血奋战,冰冷的如同修罗。如今褪下了一身血气,便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洞与寂寥。
他自负聪慧过人,能识破万物。却不知道,也从来都没有看懂过那个身体内的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又要做些什么!
九君子微垂双眸,心中难免轻叹,随即大步走上前去。
杨彪自上了城楼便噤了口,因为他只有在面对司安的时候,安静的不像话。
因着司安没有叫他,他却偏偏又想留在这里,许是便默默站在远远的一旁,继续瞻仰着自己崇拜的身姿。
“刚刚得到消息,炎彧国正在广收粮草,屯兵边城,更增派了白哲的侄子白平前来驻守。炎彧帝此番动作,莫不是要养兵休战了!”九君子亦站在城楼边,眺望了一下炎彧国的方向,随即看向身侧之人。
刀削般英朗的轮廓,那双眸子依旧悠远而又深沉,薄唇紧抿着,不像是刚刚击退敌军,更像是要即将奔赴战场的将士!
断鸿孤雁,世人只知司安大将军威名赫赫,却不能明白‘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②是怎样的感受。
有这样一种人,即便他置身与万千人群当中,依旧格格不入,难以通透。
司安闻言双眸微垂,轻声道:“自然。江湖传言九尊令现在我手,那些闻风而动的江湖人与各小国自然看局势而择佳木。炎彧帝素来喜欢运筹帷幄之中,必不会在此时与江湖局势背道而驰。朝廷即江湖,江湖即朝廷。他自是明白的!”
九君子闻言仿佛豁然开朗,哑然道:“你故意争抢九尊令就是为了让江湖局势倾向倾谪?好让那炎彧帝休战?”
司安淡淡点头。
“果然!”九君子不知该说什么,唯有哑然失笑,轻声道:“你是有多了解炎彧帝,知道他必不会与江湖局势背道而驰?万一他打算强攻,我们的胜算不大!”
司安眸色淡淡,轻声道:“鱼死网破,他若真的想要强攻,也便不是他了!一个真正的王者,当如此。”
九君子闻言心头一震,不禁转眸看向司安,听他说的平淡,可其中千回百转的算计,又怎能一语道清?
王者之意,要什么样的人才可以懂得王者之意。
九君子自嘲一笑,果然,他遇到的所有挫败都是司安给予他的。
“可是,你若想要这样的局势,大可直接放出风声说九尊令在你手中。可你却偏偏亲自置身于杀局,险些就没了性命!”九君子沉声道。
司安唇角微扬,摇头道:“我若不亲自出面,那些混迹江湖之人不亲眼见到我,又怎会相信?他们不是傻子,炎彧帝自然比他们精明百倍。所以我才故意将路线规划到折龙山,也好让炎彧帝的眼睛亲眼看到我。这样他还有那些江湖之人才会相信,愿意相信,九尊令就在我的手中!不敢再胡作非为。”
仅仅一枚破铁,就这样将所有人玩弄与内,真不知是世道不幸,还是局势所向!
九君子唇角微扬,眉宇间尽是轻愁,不禁感叹道:“那若是你就那样死了呢?你可有想过,你若死了,这偌大的倾谪国谁来守护?!”
我若死了?
司安蓦然抬眸,脑海中浮现出那一夜,那一个身影,自己所托之话。
确实,有那么一刻,他真的要死了。
司安唇角噙着悠远的笑,道:“我不会死。”
“你啊!”九君子伸手拍了拍司安的肩膀,无奈摇头。
片刻,九君子轻声道:“白平押送粮草,必经万恶山。而万恶山绵延数百里,横贯我国国土与炎彧国国土。正好,我们便去截他一截!断不能就这样轻易的放他过去!”
司安抬眸看向九君子,见他跃跃欲试,当即思衬片刻,随即道:“嗯。那就你带些精兵去拦截吧。”
九君子好斗心作祟,却没想到司安真的应允,且让他自己带兵,当即干笑道:“万恶山是不是有点太危险了?我这一去,别偷鸡不成蚀把米,那样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了,我这把年纪还没有——”
“这是军令。且务必将白平斩杀!白哲一向狂妄自负,但却也与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