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老太爷和刘惜之等业哥儿从宫内回来后见了一翻面,吃了一顿饭才走,而刘老太爷心情沉重地坐在书房内,饭菜一口都没动过。
如此等了七八天,半虎便从苏州回来了。
半虎为了避人耳目,是跃过高墙过来的,由于是一大早,菊香领着他在花园里侯着,而此时刘惜之正在院中耍着悟有教她的俗家拳。
半虎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刘惜之才停下来。
舒了口气,喝了口茶,菊香端了盆水过去,她沾了沾水,擦干,才在石凳上坐下。
她看了看半虎,“如何?”
“虎虎生威,巾帼不让须眉。”
刘惜之听完“噗”地把到口的茶喷了出来,一个劲地大笑。
“我让你说什么了?我问的是苏州那查得如何了?”
半虎才反应过来,脸不自觉地涩红,“信谏送到鸳鸯楼后,是刘府一个下人去收的。”
刘惜之重新捧起茶,但神情不再嬉笑,变得严肃无比,“是谁?”
“楼清河。”半虎答道。
她拿杯子的手颤了颤,杯子“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姑娘……”菊香看她神色不对,出言唤道。
刘惜之眼皮眨了眨,看向菊香,“把地收拾干净吧。”
“是……姑娘。”菊香看到刘惜之眼中的水汽,便知道不该多问。
她定了定神,不死心地问道,“你可有追踪过去,楼清河,拿了信谏给了谁?”
“回刘姑娘,在下确实跟随楼清河回到刘府,看到他拿着信进了如意居书房,在下在楼顶揭开瓦片,看到接信的人是刘府大老爷。”
刘惜之把五指伸开伸直又缩回握紧,闭了闭眼再睁开,她再怎么想都想不到把人插在振业身边的是她一向敬重的大伯。
大房是她在刘府尚有些眷恋的地方,她的大姐刘娟儿似她如亲妹妹,一行泪流就这么从她的眼角划了下来。
菊香一边蹲在刘惜之脚下捡杯子碎片,一边偷偷抹泪,她知道姑娘为何心伤,大房曾经是他们唯一信任的,真是知人口面不知心,刘府上上下下除了他们姑娘和少爷没一个好人。
半虎感受到面前人的沉默,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不好看。
刘惜之痛定思痛,硬生生地把流下来的眼泪截断。
眼里喷出精光,接下来,她要做的是处理好春花这丫头。
“半虎,你知道有什么手段可以让人痛不欲生吗?”对付企图伤害她家人的人,她绝不心慈手软。
半虎想了想,问道,“不知刘姑娘想即刻起效,还是杀人于无形呢?”
半虎的话提醒了她,杀人于无形,若论用药,谁人及得上她外祖父。
“你在苏州可有查到春花的真实身份?”刘惜之忽然想到。
“在下查得春花姑娘原是鸳鸯楼一姑子意外所得的,生下来后,那姑子把她养到去年便想把她卖入鸳鸯楼,机缘巧合之下,得刘大老爷所救,之后便被刘大老爷安排到京城甄宅来做事。”
刘惜之讥讽道,“看来也是个可怜之人,她被亲娘卖,我便是被亲爹卖。”
沉默了半响,她对半虎说道,“你先行下去吧,暂时别离开甄宅,且让我想想,菊香替他安排个休息处。”
菊香躬身应是,便领着半虎往外院客房处走。
她一个人坐在花园中想着事情,别人不知会以为她在发呆,春花来到事见得便是这样一副光景。
早一个时辰她来这里时,被下人挡在了外面,她无奈之下,只有往回走,现在却独剩表姑娘一人。
春花四处张望了下,确定没有那个碍眼的菊香才缓缓踏出脚步,“表姑娘,何事在发愁呢?”
刘惜之愕了愕,仿佛才看到她,淡淡地说道,“没有,就是想家乡了。”
春花想了想说道,“表姑娘来了也有一个多月了。”
她用手托着下巴,浑身懒洋洋,“是啊,不知外祖父,何时才动身……”
刘惜之在心里暗笑,其实拖着不走的是她,但她对外祖父用的借口是想多看几天振业,外祖父当然欣然同意。
春花表情卓悦,同时也在心里暗笑,她的表姑娘终于向她敞开心扉,说说心里话了。
两主仆相谈甚欢,话题一转再转来到了苏州的名胜。
“我听说我们那有一座相思桥,年轻男女一同从桥的一边走过另一边,便可白头偕老。”
刘惜之一脸向往的看着府外的那片天空。
春花跟着憧憬那画面,问道,“表姑娘到过那地方吗?”
刘惜之从想象中回过神来,叹了口气,“还没呢,在苏州时,我很少出门的,听说那桥下的河水比你身上的绿裙还要碧绿,河的两岸还种满了柳树,那是娘亲最喜欢的树。”
春花滞了滞,“不对,种的是桃树。”
刘惜之一脸茫然地盯着春花眨眼,“怎么是桃花了?我听说的是柳树。”
此时春花的脸仿佛吃了屎一般难看,“奴婢……也曾听说……说是桃树……”
刘惜之微微一笑,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苏州,你很熟吧,相思桥你也去过,所以知道不是柳树,是桃树。”
春花瑟瑟发抖,明明表姑娘并没有怎样,甚至,脸都是笑着的,但就是有一阵寒气从脚底直串上她的头顶。
“奴……奴婢并无去过苏州。”她不再敢看刘惜之。
刘惜之站了起来,慢悠悠地走到春花跟前,“鸳鸯楼,你知道吗?”
仿佛天上一道雷劈向她,春花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