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岐王在二次入仕前,虽说远离朝纲,但很多他在意的事,还都是心中有数,尤其是高力士和李辅国这类宦官权重的人,他更是关注的紧。“这么说,他为了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简直是把圣上也当做了他的垫脚石。”贤之不禁慨叹。“我们这位圣上自是谨小慎微,很多决断怕都是顺了那阉贼!”岐王突然笑了一声,“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贤之并不打断他,就等着他说出一些旧闻以供己用。“这个王道可不是独一份,他哪算得上什么人物,若想彻底除掉他,怕是你要求助于广平王。”“广平王?”贤之问到。“李辅国最近频繁出入广绕宫,我的人带回来的消息是正宫那位主子又坐不住了!”岐王说的颇为委婉。贤之琢磨了片刻,“义父,莫不是因为前几日传的那临阵换将之事?”“看来你闲人斋的消息不比我这里慢呀!”岐王略显异样,转瞬即逝,“没错,你来猜其中是何缘故?”“义父,我不过是听闻鹤引几句饭后闲话罢了,难不成这事还与李辅国有瓜葛?”岐王点头,“就是他进了一趟广饶宫,自那两个得宠的嫔妃死的死,病的病,如今最得势的当属这位淑妃娘娘了。”“她有何能耐,引得李辅国这样一手遮天的奸臣如此听令于他?”贤之转念一想,“莫不是他们各取所需?”来之前,贤之就听到过风声,说是朝廷本打算委派建宁王协助广平王去平叛部分骚乱,建宁王此人勇敢直率,最善骑射,他自小便与广平王脾性相投,于是主动请缨。这事很快就传到了后宫这位得宠的张淑妃耳朵里了。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这种为自己儿子前程大业扫平一切障碍羁绊的所谓慈母,于是她开始动手了。“是啊,这个张淑妃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说服了圣上临阵换了将,这可不是寻常小事!”岐王也是颇为动容。贤之托着下巴,“嗯,早就听闻那建宁王性子刚烈,最为耿直,怕是受不住这侮辱吧!”“换做是你我,怕也是火冒三丈,这建宁王也是年轻,这不,开始四处扬言放狠话,估摸着也就是为了泄泄愤,毕竟这事无凭无证,他也奈何不了别人。”“自古最听不得的便是这枕旁风了”贤之无奈摇头,“这事我以为都过去了,没想到义父却知道的如此清楚。”“没那么简单,怕就怕有心之人故意不让它平息,树欲静亦无用。”岐王看着贤之,“昨日上朝,竟然有李辅国的亲信之臣提及了史明思之死。”贤之眼睛立马一睁,“什么?这不是居心叵测,故意挑起事端吗?”“怕是圣上都听到心坎里去了!”此时,院外仆人一溜烟跑了进来,慌张之余不忘跪拜,“王爷,王爷,不好了”岐王瞥了眼贤之,两个人心想到一处去了。贤之知道怕是出了大事,说曹操曹操就冒出来,应验了。“王爷,下边来消息,建宁王自刎了!”仆人慌里慌张说了这一句。这一句就把在场的另外两人钉在了原地。“退下吧!”岐王原本的眉头锁得更紧。“贤之,你看这”“怕是那圣旨都下到头上了,由不得他不自杀寻死啊!”贤之琢磨了片刻,“建宁王可谓真君子,誓死捍卫皇权之威严,可叹!却也可惜啊!”“我只知这其中阴谋重重,却不成想他们如此黑心,连皇子也难逃一死!”说着岐王就起身欲出。“义父,你这是要去哪里?”“面圣,我倒要看看咱们这位明君是如何这般虎毒食子!”岐王一脸的愤懑。贤之赶快起身前去阻拦,“义父,这个节骨眼不能去,怕是你去了,非但不能给建宁王讨回说法,自己也是一身腥啊!”“难道我们就看着他们沆瀣一气,蒙混了圣上,不成?”岐王怒目圆睁,“这个建宁王也是的,就不懂留得青山不怕没柴的道理,唉!”贤之也不急着劝慰,把利害关系给他摆在了眼前,“义父,建宁王不会白死,这不是正好给我们把李辅国的把柄送上门了。”岐王平复了心绪,这么一听,倒还真是恶人多作怪,作怪难免留话柄。从岐王府离开之后,贤之去见了鹤引,他把在岐王那里得到的消息一字不落地全部都告诉也给了对方。“我第一时间就知晓了,本想去闲人斋告知于你,建宁王他死的太过不值,很明显就是有人故意难为他。”鹤引面带难色。贤之拍了拍他肩膀,“我知道你难以接受,但你的主子不是一个圣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甚至是有时候比百姓还糊涂的老头子。”“我原本以为圣上的决定都是正确无误的,我原以为他”鹤引话说一半却不继续了。贤之也不接话,“我打算明日觐见圣上,你可否安排我单独安全隐蔽地面圣?”“这个你放心,我不用游园君的御林军,毕竟那些人都从属于李辅国之下,我亲自带贴身护卫,引你进宫。”翌日一早,贤之面对着圣上而立。“你来的正好,我正要传你觐见,你便自己过来了!”圣上面无笑意,也是因为建宁王一事还没有缓过神来。“圣上,我今日前来,就是要替圣上解心头之恨的。”贤之明白,此时做那些花架子都无意义,唯一要紧的便是收拾了李辅国,否则便会有更多的人遭殃。他知道他是个歹毒之人,却不成想他连圣上都能玩弄于股掌之中。“哦,有你想着为朕分忧最好不过,这是一份奏折,你且先说你的事,说完之后,你再看一下这奏折!”圣上发了话。贤之点着头,他知道那是李辅国先一步送来的折子,他也不就坐,站得更加笔直,像是一种仪式,更像是通过身姿表达一种不满与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