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晌,眼看碧树情况有所好转,手脚已然能动了,燕羽大喜。园里各人本也提着一口气,碧树一病,就生出些同病相怜的哀伤来。现在碧树有所好转,也都振奋异常。
还没到晚膳时候,二喜进来回说十个篮子已经编好。燕羽自是称赞不停,拿了徐嬷嬷列好的单子细细嘱咐,叫二喜再雇佣两个庄子里的半大孩子,如何采摘,如何找人,如何回话。二喜甚是聪慧,一教就会。
燕羽又特意吩咐二喜守口如瓶,不可说与外人知道,包括她娘与园中丫鬟婆子,也不派人与二喜同去,全权交于她打理,显然极是信任。
二喜回了家,宋虎家的也不以为意,只当她去园子里玩耍了一天。
用过晚膳,燕羽已准备歇下了,白苹喜气扬扬的来报,碧树醒了。
虽是意料之中,终究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忙又起身去看碧树。
碧树正就着新月的手吃白粥,因两三日未尽食,只撬开牙关灌了几次米汤,碧树显得十分虚弱,却还强自支撑要给二姑娘磕头。
燕羽一把按住,好言安慰了许久,嘱咐她只管安心将养,这才回房歇了。
第二日,碧树的脸色就红润多了。多亏她年轻,底子又好,恢复起来极快。到了下晌竟能下地走动了。把燕羽乐得与徐嬷嬷说,这次真是运道好,竟请了个神医来。下次进城定要再封几两银子谢谢那邹大夫。
要知道,脑中有血块,就是在医学极其发达的二十一世纪,也算重症。没想到这样的重症在邹大夫处只需行针两次。虽说这位大夫言行古怪了些,可医术确是高明,燕羽不禁起了相交之心。
碧树好了,朗园里个个欢天喜地。只有徐嬷嬷暗自发愁,又清点了一遍银两,这又请大夫又抓药的,只剩二两了。
不过,徐嬷嬷的愁思只维持了几个时辰。
二喜按照燕羽吩咐,卯初采摘红果,运到城里已近正午。大户人家的管事已办完了手上的差事,正是闲暇。此时去后门找人,说是梁府孙嬷嬷引荐来的,除了两三个不在府中的或身上有差事的,其它都见着了。
二喜先送这些管事嬷嬷一篮红果尝尝,又言说了开胃生津,精热去火,养颜养血等功效。
那些嬷嬷尝了味道可口,价钱合适,又是新鲜玩意。府中主子定然喜欢,都爽快应了叫每日送来,心里竟对孙嬷嬷感激起来。
连续拜访了十几家,直到戌时二喜才从城里赶回来。
“姑娘,我回来了!”二喜红彤彤的脸颊上已挤不下更多的笑意。抓着燕羽的手,开心得直跳。燕羽忙使眼色示意她禁声,拉着去了书房。
二喜兴奋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嘴巴像倒豆子一样停不下来,“十家里有八家都说要的,有三家要五篮,四家要三篮,剩下的每日要两篮。”
二喜介绍完情况,又打起算盘来,眼睛里冒着噌噌的小火苗,“每篮五十文钱,又不需本钱,一天就是一两多银子的进项!姑娘,您真是…真是…不愧是梁家的姑娘,天生就会做生意。
昨日您与我说要卖红果,我心里还不踏实,总觉得卖不出去,这野生野长的东西,一篮竟能值五十文钱。”
这种感觉,就像发现了一个非凡的宝藏!
燕羽也十分高兴,总算可以改变一穷二白,缺衣少食的现状。又与二喜细细讲解。
“其一,有些东西虽是天生地长,或采摘,或捕捞再运到集市上,就值钱了。比如从河里打捞上来的鱼虾,再比如官盐很贵,其实有些地方盐多得用不过完,铺路都是用盐的。”
“其二,物以稀为贵,大家都没怎么见过红果,又觉得味道好。只此一家,别无分店。自然能卖上高价。”
“其三,你又告诉那些管事这红果开胃养颜等众多好处,本来只是小小果子,却可以当做补品来卖。”
燕羽把自己知道那些经济学原理通俗化简单与二喜说了。
二喜听燕羽说头头是道,不禁悠然神往,憧憬道,“听姑娘如此说,卖五十文一篮太低了,真应该卖五百文。姑娘,为什么不卖得贵一些?”
果然可造之才,即能独立思考,又能举一反三。燕羽暗暗点头,笑吟吟地看着二喜,“你想想是为何呢?”
二喜低头思索,眼珠滴溜溜乱转,只片刻就答道,“红果虽有这么多好外,却是出产极多,我们又无法控制住所有的红果。”
燕羽拍手称赞,“二喜说得极对,如若能撑控所有货源,只留下小水庄这块红果地,其它所有的红果一律毁掉。我们这块地自然价值连城,别说五百文,五两我看也使得!”
二喜听了惊叹之余,又是满脸困惑。燕羽却无意多讲,又说道,“除了二喜所讲,还有一个原因。如若货品要卖高价,却要多下些功夫才行,象我们这种借人之名送到人家后门的做法可行不通。”
二喜虽听得云里雾里,却对二姑娘更加崇拜起来。那是一个她从未涉足的世界,她站在门外,通过二姑娘这个窗口窥探内里神奇,多么希望哪一天她可以推门而入,一探究竟。
燕羽又吩咐道,“你每日进城送红果,再选几户新的人家拜访,尽量把生意铺得大些。红果只有春季才有,到了明年,恐怕这生意就没得做了。”
二喜疑惑道,“为何明年就没得做了?”
燕羽一笑,“你想呀,今年知道这果子的人多了,大家不免互相打听。总有那些聪明人,想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