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途中,敖烈似是又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不由勾勾嘴角开口道:“听闻前些日子东宫进了刺客,大理寺少卿韩楚梁在东宫不幸身亡了。”
太子听到韩楚梁的名字微微一愣,但是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只是勉强淡淡一笑,避开这个话题不谈,转移道,“父皇的意思是各位今日不必前去紫宸殿,明日也先歇息歇息养足精神,待到后日前去请安也不迟。”
敖烈见他闭口不谈,几不可见的微微一笑,便也点到即止没有再提。
为了迎接北境王,从虎威门到凌云门要经过的路段都已经有专人一早便清过场,四下安静无人,只有队伍的车马经过时候的车辙声和马蹄声。
第一次来到南方,还是都城,连一向沉稳的流镜都有些按捺不住好奇,悄悄的掀起窗帘的一角朝外张望。
她看了一会儿,便有些惊奇又有些兴奋的回头同王妃道:“娘娘,娘娘,这南方人的屋子同我们北方人就是不一样!他们的屋子矮矮的不说,屋顶都是两面的诶,不像我们只有一面!”
王妃微微一笑,对她解释道,“那是因为我们北地天气寒冷,修葺一面朝南的屋顶更能令屋中温暖;而南方本就温暖潮湿又多雨,两面的屋顶能让雨水更快的流到地上。”
流镜恍然大悟,又扭头继续兴致勃勃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王妃顺着她掀开的一角往外看,那都是她压在心底长久以来的景色和回忆,她不知不觉看得晃了神。
而行在她们前头的北境王的马车之中,北境王并没有睁眼,他自始至终都是在闭眼小憩。
但他却很明白自己已经进了虎都,心下莫名升起了一片迷茫和彷徨,混杂着一股酸楚和感伤,一时之间竟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能感觉自己周围白茫茫的一层,像是被雾气笼了一样,他独自一人站在中间,既看不清过去,也看不清未来。
…...
皇帝亲旨,北境王的车马直接入宫,不在宫外多做停留,顾子弋完成了任务,在凌云门前同太子简单交接了便让卫国军自行前往城郊的营区,自己则慢悠悠的转回卫国公府去了。
“啧,这个女人还真是绝情啊。”敖烈看着顾子弋的背影摇摇头,“好歹也日日相处了有月余的时间,竟然都不同本世子打声招呼告个别便走了。”
太子也是一笑,却没有开口说话。
谢公公已经奉了旨在凌云门前等候了许久,北境王听了通报起身下了马车来,微笑着迎了上去,“谢叔,好久不见了。”
谢公公眼眶湿润,北境王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见他竟瘦成这样,拥抱的时候更是能摸到一根根的骨头,比自己这个枯老头子还要干瘦,心知他这么些年下来过得不好,心下更是万分难过。
北境王似是明白谢公公心里在想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安慰的轻轻拍拍他的后背。
皇帝给他们准备下的寝殿在离着太子的清思殿不远处的一处宫殿,屋内屋外已经打扫的一尘不染,一应物什也都备齐了。
太子将他们送进殿里,目光巡视了一圈笑着开口,“皇叔先住着,若是有什么缺的少的,或者奴才们伺候的不周到的,尽管到清思殿来找我。”
北境王点点头,敖烈笑着打趣道,“太子殿下尽管放心,难得修了个这么尊贵的邻居,当然要好好叨扰一番才是的!”
几人又笑着说了几句,太子和谢公公便要离开,让他们好生休息了。
送走了太子和谢公公,几人又静静坐了一会儿。
好半晌之后北境王才低声说道,“总算是到了,这一路上也是辛苦,便歇了吧,今明之后,还多的是事情会像暴雨狂风那样朝我们砸来的。”
他说完也不等敖烈母子二人的反应,便自己起身往后头走去,又随便寻了间屋子进去了。
王妃和敖烈对看一眼,敖烈浅笑轻声安慰她道,“母妃不必担心,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也没什么可怕的。”
王妃心下有些微乱,胡乱的随意点了点头,也往后院寻了间和敖烈相邻的房间歇下了。
……
……
顾子弋转回到家门前头,首先便听到从里头传来的欢声笑语。
她有些疑惑的蹙起眉,走进去之后发现,原来是大管家正同金发碧眼的比西斯坐在回廊下相谈正欢。比西斯就像个碧玄人一样盘着腿席地而坐,和大管家对坐喝茶,若不是发色和眸色太过惹眼,根本看不出是个波斯人。
见她回来大管家高兴坏了,忙不迭的站起身来下去张罗吃食给她。
顾子弋悠悠的走到先前大管家的位子上坐下,又慢条斯理的把身上布了灰尘的银白色铠甲脱下,她舒展了一下肩背,轻舒了口气,穿着里头轻便的中衣拿了杯子给自己倒茶。
比西斯有些局促的脸红起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垂下眼不去看她。
“说起来,我还没有同你道过谢。”顾子弋咽下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才轻声开口。
比西斯闻言先是愣了愣,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情丝的事情,慌忙摆手,“不用不用,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
顾子弋听了也没有再接下去,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在廊下坐了一会儿。
比西斯思忖再三,还是决定要告诉她自己当日真正做的事情,他张开口正要说话,热情洋溢带着笑的大管家便端着糕点甜水上来了。
被舞艺打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