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玄幻奇幻>白墟>第十七章 天象初现

秋豸郡·凤凰山

天色渐渐阴沉下来,晏流将碗叠在一起放在桌上,皱着眉头看了看屋外的天空,道:“又要下雨了,这几天倒真是大雨不断。只怕是山下有些村子又要受些灾祸了。”

“我方才才从山下回来,晏流你这话却是不错。”门外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晏流一惊,抬头望去,却是弘川刚刚迈步走进了屋门。晏流心中一跳,偏过头望向小狐狸所在的地方,却发现先前卧着那小兽的地方此时空空如也,心中不由微微舒了口气。

“怎么了?寻什么呢?”似乎是发现了晏流有些异常,弘川出口问道。

晏流忙摇头道:“没什么,不过师兄你说…...你下山去了?”

弘川听罢,也没多想,只是点了点头道:“对啊,我今天一大早下的山,和几位师兄一起去山下采购些米粮。听见山下的老人说,又要下大雨了,让各家村民夜晚需警醒一点。唉,我看到山下那些村民心里真是难受,有些屋顶都是漏的,只怕今夜那些村民们又要睡不踏实了。”

晏流听了弘川的话,虽然从未走出过院门想象不出那样的情景,可不知为何心里也升起一丝难过,一时间气氛都有些低沉起来。

“他们的日子过得很苦吗?”晏流抬起头,望向弘川。

“嗯,很苦。我还知道有许多老人的子女都去了外面参军打仗,那些孤单的老人衣服都几乎没有一件是完整的,不是这里一个洞就是那里一个洞,唉,虽然寺里经常会送些衣物下去,不过毕竟人单力薄,这些又不仅仅是我们一方面去做就行的。我都看到有些师兄看着他们偷偷抹眼泪的呢。”弘川叹了口气。

晏流闻言,半张着嘴,一直以来都不曾愁过衣食的他似乎有些难以想象那样的景象。

弘川看着他的样子,忽然道:“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我想当将军么?”

晏流点了点头。

弘川道:“我看着那些受苦的人,想到世人尽管身负命运的苦难,可是却依旧能在灾难中咧开嘴欢笑,是因为他们拥有的东西比生命还要珍贵吧。我想…...对于我来说,这样的东西,就是理想了吧。可是...…”

随即,他声音微微一顿,笑容有些苦涩:“可是和尚谈什么理想呢。我所能做的,不过是在这荒野之地的寺院中,念着一生难懂的经,看着漫地的枫叶,拄一方锡杖,敲一块木鱼,然后…...便没有其他了罢。”

他的声音不算响亮,但也不算喑哑,在这不大的几方寸屋室内却宛如一道春风柔柔和和地探进了晏流的耳际。可那春风中包裹着的微不可查的香酥花粉却让晏流忍不住想打个喷嚏流出眼泪来

“那为什么不去还俗呢?”晏流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知怎么,他忽然想起了那晚他目光所及看到的那幅黑色描边的画,那个伫立在天地中的坚毅身影,背后的巨大双翼,以及他背后似乎一瞬间黯淡无光的风云沧海。

天地沉醉,亘古知味

星辰沉醉,殊途难归

乌云沉醉,雨过山堆

大海沉醉,鱼落雁坠

天地生锁,万物于中

星辰缱绻,贪图与共

乌云齐生,遮天蔽日

大海荒凉,趟地狗谁

天地何用,不能席被

星辰何用,不能明辉

乌云何用,徒露唐颓

大海何用,北舟南归

天地如此,何不踏碎

星辰如此,何不击溃

乌云如此,剑挑飞灰

大海如此,山石相堆

斗转千回八万里,昨夜惊坐起

披风沐雨三千年,犹作白夜行

终有一日,披灰袍,骑白马,踏破万亩山阙

须晴时,当世间,纵饮深堑

当最后一个字音结束在唇齿间时,晏流才仿佛是被惊醒了一般,愕然愣在当场,自己刚才自己无意识念出的小令,却不是自己昨天晚上看过一遍的《妖王录》其中一页么?为什么自己看了一遍就背了下来,就仿佛...…仿佛是在自己体内孕育的生命。

晏流一下子怔住了,却没料想此时弘川的心里更是如惊涛骇浪一般翻卷起涌。

弘川自小在寺院中长大,从有意识以来,脑中便有一个无法抹去的痕迹,那便是他的师父,那个慈悲如洋的山下人们口口相传的活佛,重钟寺第四代方丈,衍和尚。

对弘川来说,那是一座山,也是一片海。

在他困倦力竭的时候,可以躺在山上休憩,在他心如沸水的时候,可以潜入大海平息。他被告诉自己那只在记忆湖泊最深处模糊不清印象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世,当年他们与衍和尚结下善缘,衍和尚眉宇起伏间决定将他带回寺院养育成人,授他佛经,予他木鱼,让他潜心生长在这片宁静又茂盛的森林宫殿里。

在这里,他不会被风雨淋湿,也不会被太阳暴晒,他守着自己的一方土地,心里怀着躁动不安的感激,生活了十几年。

可是那山他翻不过去,那海他不能游尽。

他是一个被世界点着的少年,而现在的一切却像是要让他熄灭。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他想要的东西他的师父衍和尚并不能给予他。

于是他开始迷茫,困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呆坐在无人的院落里苦想,在碎风划过脚踝的时候静默地站立。

他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体内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他,他心中早已经埋下火种的另一片异火宛如花骨朵一样随时等待绚丽地燃放。

只是他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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