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萧元竺病重却还没死,冯乔也还年幼,他和萧显宏几人去忆云台探望萧元竺的时候,偶遇冯乔。
当时冯乔蒙着面纱,那眉眼间给他瞬间的古怪感觉。
萧闵远记得那时候他刚见过萧元竺,再看到冯乔的时候,只觉得有些眼熟。
如今再看到眼前这个被毁了容的女人,看着她眉眼间和冯乔,甚至和那个已死的萧元竺那份相似,所有的事情都如同被揭开了一样。
萧元竺,冯乔……
与其说冯乔和萧元竺相似,不如说他们两人,都和眼前这人像极。
“你到底是什么人?!”
萧闵远厉喝出声。
萧沅卿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来帮你的人。”
萧闵远紧抿着薄唇不说话,可是他眼底的“不信”二字却是毫不掩饰。
萧沅卿冷声道:“你用不着怀疑我,我如果真想要伤你,早在你几年前你去临安之时,就能对你动手,你在临安所做的一切,你和柳家的事情,你和冯蕲州的事情我都知道,更知道他们是怎么利用你,踩着你,借你之势逼迫永贞帝推萧金钰上位。”
“萧闵远,我知道你对皇位绝没死心,更知道你不甘心这么多年筹谋尽付流水,你想要那个位置,而我想要冯蕲州父女,只要你跟我联手,我就定能将你送上皇位,让你成为这大燕之主。”
萧闵远心神震动。
他看着眼前之人,说不对她所说的话心动根本不可能。
他自幼便在宫中饱受欺辱,从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只有握紧权利,只有成为如他父皇那般的人,他才能够保护好自己,让所有人都再也不敢小瞧与他。
萧闵远汲汲营营多年,隐忍筹谋多年,最想要的就是那个位置,最想要的就是万人之上的至尊之权。
而如今萧沅卿说,她能帮他。
萧闵远又怎么可能会不心动。
萧闵远手心握紧,脸上露出挣扎之色,片刻后才沉声道:“我凭什么信你?新帝已经登基,这满朝上下皆是他的人,廖楚修手握三军大权,朝政又尽在郭崇真、冯蕲州之手。”
“我就算真与你联手,你又能做什么,你凭什么来替我争夺皇位,又用什么去跟他们斗?!”
萧闵远虽然言辞拒绝,甚至满是怀疑。
可是萧沅卿却明白,他动心了。
萧沅卿缓缓一笑,脸上伤痕拉扯之下显的格外狰狞:“你别忘了萧夙。”
“父皇?”
萧闵远面色微怔,永贞帝如今被困在御龙台,根本不得外出,他能做什么?
萧沅卿仿佛能看出他在想什么,声音沙哑的低笑出声:“你以为冯蕲州他们困住萧夙,萧夙就当真什么都没有了?你以为他真的就这么被打的毫无翻身之力?”
“萧闵远,你可知道你父皇当年是怎么登的基,又是怎么得到这皇位的?他如果没有什么能够让他翻身的东西,当年先帝将他贬出京城的时候,他早该死在京外,而不是趁机返回京中杀了先帝,夺了皇权,得了这大燕天下。”
“萧夙心性凉薄,最是多疑善忌,他从来都不相信任何人,只信他自己。你该不会以为他当了皇帝这么多年,手中真的连半点底牌都没留下?”
萧闵远神色震动:“你是说……”
“萧夙的确是被困御龙台,萧金钰命人将他囚禁在那里,让人看守,可只要给他机会,他就定不会就此罢休。”
萧沅卿冷哼出声。
她的确是被冯蕲州他们毁了计划,更乱了她想做的所有事情,可是冯蕲州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留了萧夙性命,没有把他斩草除根,反而给了他们翻身的机会!
萧沅卿抬头看着萧闵远说道:“只要你能让我见到萧夙,得了他手中的东西,我就定能帮你。”
萧闵远闻言迟疑。
“御龙台守卫森严,里外都是新帝的人,而如今宫中更是处处都是廖楚修他们的眼线,我单是想要传话给父皇都难,更何况是送你去御龙台见他,这太冒险了。”
萧沅卿看着他:“做什么事情,都是要冒风险的,而且我相信以你的能耐,一定能想到办法送我进去。”
见萧闵远依旧犹豫,萧沅卿声音低了几分。
“萧闵远,这世上想要得到,就要先付出。以你往日所做之事,新帝绝对容不下你,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就算你肯真的顺服,肯效忠于他,他也未必肯留你性命,让你成为威胁他皇权的存在。”
“与其一辈子都只当个襄王,处处受人掣肘,等着他人决定你的命运和生死,对着别人俯身叩首、摇尾乞怜,为什么不奋力一搏。”
“赢了,这天下就是你,从此你就是这大燕之主,万人之上的君王。输了,也不过只是一条性命而已,总好过如今这般苟延残喘等着萧别人来对你动手。”
萧闵远被萧沅卿的话说的脸色不断变化,他紧紧握着拳头,半晌后才开口道:“好,我帮你!”
……
新帝登基前三日,宫中四处都沉浸在喜庆气氛之中,后宫之中入住进了心底的嫔妃,而那些原本永贞帝的妃嫔,除了已经是太后的云贵妃以外,其他人全部迁去了锦林苑。
李淑妃、丽贵妃因是皇子生母,被封为太妃,住于主殿,而其他一众位分较低的妃嫔,皆以原位留于宫中,只待永贞帝宾天之后究其心意,或留于宫中终老,或赦令出宫与子女居住。
御龙台本是皇帝寝宫,按理萧金钰登基之后就该搬过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