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还能念书?”
虽在冷笑,意思却是活动了,於是唐婉紧接着劝了一句:
“就这麽办吧?”
唐巉想了一下,很快地说:“把槐玉书房安上铁门,锁上了拿钥匙给我。”
“不必那麽费事吧?”唐婉微微笑着,“派人看守也就是了。”
“不行!”唐巉断然拒绝,同时提出警告:“你们可别打什麽歪主意!以为过几天,就可以把他弄出来。起码得锁他个一年半载,让他好好儿想一想,必须为他这些年做下的荒唐事自省。”
唐婉深知爷爷的性情,往往说一不二,到此地步,多说无用,便退了出来,扶起唐炏,说了预备将他禁闭在书房里的话,又安慰他:“大哥,你可别心烦。等过了这一阵子,包在我身上,一定把大哥给弄出来。”
唐炏不答,掉头就走,回到自己书斋,闷头大睡。唐婉便找了府里的工匠来,在槐玉书屋的月洞门上,安上一道铁栅门,另开一道小门,供下人进出,然後唐婉安排衾枕卧具,日用什物,又派定了四名小厮,带着唐炏养的两条金毛狗,陪他一起“闭门思过”。一日三餐,另外两顿点心,亦由丫头送到书房。唐炏一年到头无事忙,难得有此“机会”落个清闲,倒也能安之若素,唯一萦怀的,只是不放心翠花。
“翠花姑娘倒真有志气。”有人隔着铁栅门告诉他说,“她说什麽也不肯回家,愿意守着大爷。”
这对唐炏来说是安慰,却益添怅惘,同时也起了“破壁飞去”之想。唐婉却很冷静地看出来,翠花的一片痴情,对唐炏的处境,有害无益。
“大哥,”唐婉问他:“你想不想出去?”
“废话!”
“要不你写几个字,让我替你带出去,我跟她去说。不用多话,只要她体谅就行了。”
唐炏犹豫着,这几个字自然带有绝情的意味在里面,觉得这样做会伤翠花的心,内心彷徨,委决不下,只是大步蹀躞着。
“大哥,”唐婉再次劝慰道,“眼前好歹先顾了自己再说。”
这一下提醒了唐炏,原是权宜之计,只要出了槐玉书屋,依旧可以秘营香巢,双宿双飞。罗城之大,何处不可以藏身?
信很快就写好的,大致的意思是:受爷爷督责,暂时不得脱困,翠花不妨重回‘清吟小班’,等风声不那么紧了,自然与她再续前缘。但唐婉另有打算,说“眼前好歹先顾了自己”,是骗大哥的话。唐婉不但要解他的近忧,而且也为他作了远虑,一了百了,不容他再跟翠花藕断丝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