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鸽看了一眼钟表,现在的时间是凌晨十五分。湘沙市市区的大街小巷已经趋于安静,虽然街头仍旧有小吃烧烤摊,但是门可罗雀,偶有顾客在那边喝酒,老板也是在忙碌过后坐在自己的烤炉旁,无所事事的玩着手机,或与顾客聊着闲天。
在这个时间点,大部分人都已经入睡,就算是还没睡的也都在家里或者工作地点熬夜,基本不会出来晃悠了。
夜深人静,但王鸽的工作却不能停歇。在湘沙市七百五十多万人口之中,即便是在深夜,还是有不少人正在遭受着病痛的折磨,而且急需他人救助。
出诊任务是再距离雅湘附二医院大概五公里左右的三兴小区。这个地方几乎就是在繁华的五一广场的旁边,虽然是一个老小区,楼层普遍也比较低,但是地理位置实在是太好了,一般人可住不起,而这里原先的住户早已经搬离,因为他们发现把这里的房子租出去,比自己住的话简直是划算太多,每个月收租金就能够养活自己了。
更何况,这里早晚有一天要拆迁,变成商业用地,只是现在政府拆不起,拆迁的补偿费可不是闹着玩的。近年来一直都有小道消息说要拆迁,但是一直也没有确定下来,等的人怪心急的。
五一广场便是这座城市的市中心,到了凌晨三点多钟,市中心的热度虽已不如白天那样人山人海,却也没有冷到哪里去。路上大都是些年轻人,勾肩搭背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讨论着那家夜宵店是否好吃,喜欢哪个啤酒品牌,还有接下来去哪进行下一场。
马路上除了一些出租车之外,私家车还是在少数。而私家车基本上是以网约车为主,数量很少。因此王鸽的救护车在路上没有遭遇到什么麻烦。
但是在经过五一大道左转,进入三兴小区之后,盯着导航屏幕的王鸽却有点懵。即便是在市中心,这些时间较长的居住社区都有着他们的共同特性——虽然不脏,但是杂乱,毫无条理,找不到地方。
这条小路是双向的,但只有两条车道,旁边路边人行道上停满了违章停车的私家车,行车道上却也停着一些电动三轮车,可能是附近商户做生意用的,王鸽生怕剐蹭,不得不将车速减慢,寻找着定位信息。
而在车载导航地图上,这个地方画的并不是很仔细,只有主路和小路,路旁的楼栋是完全没有编号的,而且那定位显示的红点就在两个楼栋中间,搞得他也弄不清楚地点到底是哪里。
他只能先把车停在了路边,掏出手机拨打报警人电话。
电话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被接了起来。
“你们是救护车吗?现在到哪了?”电话的那边是个女人,声音比较粗,方言的味道比较重,似乎是湘沙本地人。
“你好,我是雅湘附二医院救护车司机,现在已经到达定位地点,但是这里太乱了。”王鸽看了一眼旁边的两栋楼,只能看到由居民楼一层改为的店铺,却找不到能够上楼的楼梯口。
“您所在的那栋楼有什么招牌没有?”
“就在真有味粉店那一栋,你应该看得到招牌,亮着灯的!你们快上来吧,这人要不行了。”电话那头的女人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道,看起来对这里附近十分熟悉,“上楼的地点在南边侧面,拐个弯就能看到。三层,三零一。”
王鸽应声,挂掉了电话,一转头就看到了那家名为真有味的分店,招牌果然亮着灯。
“就这了!走!”王鸽推开车门跳下车,刘崖也下了车,正准备把推车拉出来,却被王鸽阻止了。
“拿担架吧,别指望这种小区的楼房里能有电梯了。”说着他就取下了担架。
“待会儿咱还得把人给抬下来,只希望那小伙子别太重就是了。”刘崖回过神来,苦笑了一声。
“才三层,运气算好了。”王鸽回答了一句,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带领着刘崖和田雨晴来到了上楼的入口。
很明显这里是经过改造的,原本上楼的楼梯口已经变为了街边门市,居民们可能是自己挖开了非承重墙,造了一个并不是很宽的小门。一进楼梯口,王鸽便闻到一股浓重的霉味。大雨虽然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是这里面的潮湿仍旧没有缓解。就是这种地方,租金反而高得吓人,原住户早已经搬离,把这里的房子租出去,给周边的商户使用。
三个人咚咚咚的一路小跑来到三楼的三零一号屋,这里房门大开,客厅里亮着灯光,里面还站着一个中年女人,握着手机正在焦急的等待,在看到三个医疗工作者之后连忙招呼他们进屋。
“你们可算来了,人在里面,快进来看看吧!”中年女人说道。
屋子里装修程度中等,但是极为杂乱,沙发上丢着一些脏衣服臭袜子,在夏天之中散发着让人反胃的异味,而茶几上也是乱七八糟,一些不堪入目的黄色杂志还翻开着,有的已经掉落到了地上,酒瓶和外卖盒堆满了整个茶几桌面,而烟灰缸早已经满了出来。
地面上也是堆满了酒瓶子,立着的,倒着的,王鸽进来的时候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他敢保证,若是真的将那救护车上的推车给拿到这边,肯定是推不进来的。
不用说,这两室一厅的房子每一个角落都是如此,主人在过着怎样的生活可想而知。
刘崖冲进了卧室,看到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人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青紫。病人赤裸着上身,下身只穿了一条短裤,而上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