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姚文治嘶声歇底地喊着,却是满心的欣喜若狂,这一路进了内宫,反而更加激动,太后的心思,他再了解不过了,虽是太后面上没有表露,只怕比自己更加期待这一场捷报。
他欢喜地高声大呼:“大捷啊,金陵生员陈凯之,还有东山郡王陈德行,孤身入狼穴,诛贼七十九人,擒获三眼天王……”
他的声音不小,最重要的是,他先前一嗓子,已将所有人的注意都吸引来了。
陈正道这一次没有射中山猪,心里甚是懊恼,策马想要继续追赶,可他的耳朵却没有闲着,凝神想去听一听这所谓的捷报。
等听到一个秀才,还有一人……他没听得太清楚,可居然只两个少年,竟杀贼七十九,还生擒了三眼天王?陈正道的脑子顿时要炸开了一样。
今日自己下军令状的事,想必很快就会流传出去,到时不免天下人都要夸赞自己乃是为国为民的贤王,更显得自己精明强干。
可是……现在只两个少年就能诛贼?可自己却夸下海口,带五百精卒即可……
这是什么意思?若是这些话都传出宫了,自己岂不是反成笑话了?
陈正道心里一闷,坐在马上竟有些恍惚,坐下的宝马烈得很,他竟是一时失察,双腿没有夹住坐下宝马,却是整个人直接翻下了马来。
砰……
身子狠狠地落在泥地上,这泥地上有不少碎石,陈正道顿时感觉自己的身子要散架了,下一刻,他突的感觉胸闷无比,拼命咳嗽,随之一口血自口中喷出。
“啊……殿下……殿下……”
这里顿时混乱起来,许多宫娥和宦官纷纷涌上来。
陈正道狼狈不堪,勉强地让人搀起自己,嘴角依旧溢血,却还是强撑着五脏六腑所传来的不适,一瘸一拐地到了太后的面前。
而此时,姚文治已到了,双手高高拱起捷报,激动地道:“娘娘,大捷,是大捷啊。”
这位三朝老臣,此刻竟是热泪盈眶,哽咽道:“大捷啊,盐贼不堪一击,生员陈凯之,郡王陈德行……”
听到陈凯之三字,太后那喜怒不形于色的面上,却是露出了震惊。
这一时的失态,倒是很快平复下来,幸好这时候,震惊的并不只是太后一个,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呢?
简直就是笑话,这盐贼若是当真有这般的不堪一击,何以会为祸数十年而屡禁不绝?还有那三眼天王,没有人会相信,他会这般轻易被生擒!当初为了捉拿这三眼天王,费了多少的心思,可有人曾抓住此人的毫毛吗?
赵王的脸色微沉,目光阴晴不定,最亦是觉得不可思议。
陈正道此时已一瘸一拐地来了,他听了个真切,慢慢的,他已从震惊中缓了过来:“这绝无可能,三眼天王,是何等的悍匪,臣专程研究过他近十年来的行踪,此人狡猾如狐,聚众近千人,甚至还与官府中的人私通,身边高手如云,这……定是金陵府冒功吧。”
他话音落下,也算是把大家从震惊中拉了回来,许多人才露出恍然大悟之态。
冒功……对,是冒功,一定是的!
毕竟,这样的战绩实在太匪夷所思了,若不是冒功,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
太后心里一沉,冒功吗?若是冒功,怎么凯之会牵扯进去?
她此时竟有些顾忌不上所谓的三眼天王了,唯一值得担心的便是陈凯之的安危。
倒是姚文治道:“三眼天王,已在奏疏发出后,紧急押赴京来,多半也就这几日便会抵达,若是冒功,岂不是不打自招?请娘娘看奏疏后的陈述。”
太后已忙不迭地拿着奏疏翻下去,果然看到一篇文牍格式的陈述,她心跳微微加快了一些,眼波迅速地扫下去。
陈凯之竟和东山郡王混在一起了?嗯?他们与友人愉快地玩耍……捉迷藏……躲猫猫……
这样大的人,还捉迷藏……
太后突然眼中噙泪,竟是有一种温馨和感动。
随后,话锋一转,情势徒然地紧张,‘友人’死了,而当这陈述里写道,陈凯之与陈德行被无数的弓弩和刀剑抵住的时候,太后顿然面若冰山,双眉一凝,微微狞笑:“恶贼该死!”
短短四个字,铿锵有力而出,很有君王一怒,血流滂沱的气势。
凯之……他临危不惧。
太后若有所思了,这家伙,不像先帝,先帝没有这样镇定,倒是像……太祖高皇帝……据说太祖高皇帝,便是天塌下来,也能吃能睡的人。
太后突的有几分欣慰,她一手拿着文牍,一手忙要掩住口,以至于这轻微的动作,令她方才微红的眼眸里落出一行泪迹来。
太后猛地醒悟什么,面色又恢复了寻常的样子,眼角余光扫视赵王等人一眼,却默不作声,继续看下去。
制盐……
这家伙……哪里学来的制盐呢?
居然……如此……那些盐贩,还真是百密一疏,居然被这小子骗过去了。
当看到陈凯之与陈德行裹着湿被褥冲出火场,太后心里一紧。
呼……
当最后一个字看完,太后长出了一口气,才道:“并非冒功,人证物证俱在,这逆贼也即将押解入京,看来这是真的大捷了。”
陈正道却依旧难以相信地骇然道:“这……这怎么可能?”
现在连太后也一口咬定,陈正道大惊失色,心里却很是不甘。
太后抬眸,心里居然变得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