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尔在这边处理鲈鱼,窦一通就在边上捣栗子。
等他把栗子全部捣烂之后,陈尔已经把鲈鱼去刺,仔细地切成了片。
雪白的鲈鱼片躺在碧色的瓷盘里,看着十分的赏心悦目。
窦一通忍不住赞叹道,“主厨常说我的刀工好,可是今天一看您的刀工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不对,就算是我们主厨的刀工和您比起来也是不够的。”
窦一通说得十分认真且理所当然。
陈尔笑道,“好的刀工只能给菜品润色,却不是最重要的。只要做得好吃,刀工好不好是不打紧的。”
窦一通十分受教地点头。
陈尔洗去手里的血腥气,然后取出蒜、姜、盐、桔子。
又吩咐窦一通把蒸好的粳米饭取出来。
然后把捣烂的栗子和粳米饭搅拌在一起。
“把桔子剥了。”
窦一通便忙把桔子剥了,陈尔却只接过桔子皮。
用刀切成极细极细的丝。
混入粳米饭里一起搅拌,等搅拌均匀了,再放入蒜泥、姜丝、盐巴进行搅拌。
陈尔道,“还差最后一样东西。”
于是找来了一只罐子,打开后一股沁人心脾的酸香气息就飘了出来。
窦一通忙凑过去看,“是白梅!”
他见陈尔足足丢了五六颗白梅进搅拌好的粳米饭中,便道,“这东西老酸了。”
陈尔被罐子里的酸味呛了一把,连忙盖上了盖子,把装着粳米饭的大碗递给窦一通。
“就是要酸的……加入两勺醋,全部捣成糊。”
窦一通这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捏着桔子,“那这个呢……”
陈尔在鲈鱼片上洒了一层细细的白砂糖。
“吃了呗。”
然后拍拍手,拈起一瓣桔子丢进嘴里,“嗯,还行。”
又看着他道,“快吃了吧。”
窦一通忙着捣粳米饭,便一张嘴,就丢了一大块进嘴里。
顿时就塔拉下了脸,眉毛眼睛全都皱成了一团,连嘴都不敢张,只怕一张嘴就要喷口水出来。
又不敢吐了,浪费粮食。
便只有全部吃了才跑去找水喝。
喝了一大杯水,嘴里还在发酸。
“您骗我,这东西快把牙齿给酸掉了……”
陈尔很认真地回答他,“我只说还行,可没说甜,怎么能叫骗你。”
然后又见窦一通委屈的模样,被逗得暗自憋笑。
趁着窦一通捣粳米饭的时候。
陈尔便将蒸笼里蒸着的几只大螃蟹给端了出来。
放在一旁放凉。
然后调制汤汁。
这道菜的名字叫做镂金龙凤蟹。
食谱上给出的说法是醉蟹,是用酒糟、盐、酒、醋一起腌制而成。
可是具体的腌制方法却没有细写。
可能是年代久远,已经失传了。
陈尔自己琢磨了一下,想出了一个法子。
就是用蟹八件把螃蟹进行半开解,保留蟹壳,却要留出足够的缝隙出来。
保证腌制的时候能够让味道完全浸入螃蟹里去。
将腌制的汤汁调制好后,全部倒入瓮里。
陈尔就取出了蟹八件,开始开解螃蟹。
然后再将螃蟹放进去,封好盖子。
窦一通就把捣成糊糊的粳米饭端了过来。
陈尔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窦一通就趁机问道,“这是什么菜名?”
陈尔指着已经变作黄色的粳米糊。
“这叫做齑,可以叫做齑粉。齑就是又细又碎的东西。”
然后他把手里的齑粉均匀地倒在鲈鱼片上。
“现在这道菜就叫做金齑玉脍。”
窦一通拍手道,“这齑粉呈现黄色,鲈鱼片雪白如玉,可不就是‘金齑玉脍’!”
陈尔又从花瓶里折下两朵鲜嫩的山茶花放在上面。
山茶花色泽红艳,装菜的瓷盘又偏偏是碧色,两种颜色配在一起咋一看定是艳俗的。
可是餐盘里的金齑玉脍却橙黄鲜明,雪白如玉,几种颜色相互搭配,既清新亮眼又不扎眼。
窦一通便欢喜地捧了餐盘放在一旁的食盒里。
陈尔看了眼时间,“灶上的羹好了,去,先关火再端过来。”
窦一通忙去端了过来,紫砂锅上还冒着热气。
陈尔取出盐,快速地伸手去揭开盖子,然后洒上盐。
洒完盐后,立刻拿起勺子快速地在锅里搅动了几下。
便又立刻盖上了盖子。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的时间。
窦一通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看花了。
什么都没反应过来,陈尔就已经盖好了盖子。
紫砂锅就像从没被人动过一样。
如果不是空气中还弥漫着些许何首乌的气味,窦一通恐怕会真的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陈尔抬手让窦一通把紫砂锅端到大蒸笼里蒸着保温。
“既然这里有保温柜,您怎么还要自己支起蒸笼来蒸菜保温呢?”
窦一通很是不解。
陈尔道,“那东西的散热方式我不喜欢,里面的气味我更不喜欢。”
窦一通似懂非懂地看向大蒸笼。
这个东西貌似是新做的,竹子的清香都还在,闻着确实好闻。
陈尔就已经在一旁忙碌起了下一道菜。
这道是甜点,杏仁饧粥。
十分讲究火候,熬制的时间很长。
先取粳米淘洗干净,铺在紫砂锅底,再铺上一层小麦粉。
酥酪切成小块铺上,加入麦芽糖碎块。
再将杏仁捣碎,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