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树,是被锯断的!
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斯坦利感觉自己整个人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谁敢在罗斯维尔的腹地,用锯断的大树拦截皇家专列?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自己,又有什么对策?
“克鲁德普大人?”
斯坦利停下的位置是专列的随员车厢,不少皇子殿下的随员们都认识他。有人看他停在原地不动,便上前询问。
“我没事——”
斯坦利刚想回答,就听到了沉闷的枪声和玻璃碎裂的声音。皇家专列两侧的玻璃在这一刻炸裂成了无数的碎块。雨一样的铅弹冲进车厢,在一瞬间夺走了不少人的性命。
“敌袭!!!!!!!!!”
斯坦利在听到枪声的第一时间就趴在了地上,可哪怕如此,他的右臂还是中了一枪。他左右环顾,发现随员们已经被这一阵排枪打蒙了,呻吟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却没什么人想起来组织反击。他保持着趴着的姿势,开始向卫戍车厢挪动,那里有近卫军的精锐,也许可以依仗这趟列车,伺机反击。
可就在斯坦利爬了两步路,还没摸到卫戍车厢的门口时,有人从窗外扔了东西进来,那东西砸在地上之后,开始发出炽热的亮光。斯坦利在一瞬间看清了那东西的模样。
那是被激活的、顶级的冶金辉石。
斯坦利呻吟了一声,放弃了抵抗。不管敌人是谁,他们显然都没打算让这些人活命。那些冶金辉石在狭小空间内被激活,将直接把这列列车,变成可以融化钢铁的烤箱。
毫无生命痕迹的烤箱。
——————————
西部战区司令保罗·钟的儿子,大校康特里曼·钟拉开皇子殿下的车厢门的时候,皇子殿下正在喝茶。他坐在自己的桌子旁,端着一杯黑叶茶,抿了一口,和康特里曼的目光对视在了一起。
“我还在想是谁敢动我的列车,果然是你”,道恩·吉布森的声音很平静。
“能被猜到,是我的荣幸。”
康特里曼·钟在道恩·吉布森面前坐下,摘下积满了雪,正因为周围被冶金辉石炙烤的滚烫的空气而开始融化的毡帽,放在一旁。
“其他人呢?”
道恩·吉布森看着康特里曼的动作,给他倒了杯茶。
“您又何必问呢?”
康特里曼笑笑,伸手接过茶杯,握在手中。
“听说皇子殿下一向不喜欢昂贵的茶叶,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茶这种东西,越苦的,越提神。”
“那倒是,不苦的,也就不是茶了。”
车厢里沉默了。被周围车厢的冶金辉石炙烤的滚烫的风吹进车厢,让对坐的两人额头上,沁出了细细的汗珠。
“为什么?”
道恩侧头看着窗台外,雪和水混合在一起,打在他的脸上。
“为了活命。”
康特里曼出乎意料的诚实。
“我可以帮你。”
道恩两手交叉,表情轻松。
“你帮不了我们。”
康特里曼靠在椅背上,看着对面的皇子。
“罗宁没那么笨。”
道恩道出了对方的意图。
“有时候,人是没有选择的。”
康特里曼的话语意味深长。
道恩沉默了,他想了几秒钟,突然想通了。
“你们做的,好大一个局。”
“抱歉了,殿下。”
康特里曼微笑,起身,站在他身后的士兵上前一步,扣动了扳机。
“嘭——嘶——”
窗外的雪越发的大了,风呜呜的吹着,从破裂的车厢吹进窗户,在华丽的车厢里打着旋,啸叫着,好像囚笼中的困兽,满满的都是怒意,却无从发泄。
——————————
查理·罗宁大公爵披着披风,站在罗宁格城市政厅的钟楼上,看着面前覆盖在白雪中的城市。下了一夜的雪覆盖了所有的痕迹,街道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如果是不知情的人,完全想不到两周之前,这座城里发生了什么。
“父亲。”
查理·罗宁的第三养子,卡里姆·罗宁从罗宁大公的身后走上前来,“皇帝陛下的使节到了。”
罗宁没有回应,他站在原地,看着这座他的家族世世代代盘踞的城市,感觉着空气中的寒意,伸手系紧了披风。
“这天,是越来越冷了。”
“父亲。”
卡里姆解下身上的披风,就要往罗宁大公的肩膀上披,却被罗宁大公拦住了。
“皇子殿下有说什么事么?”
“来的不是皇子殿下,是法务大臣奥斯丁·吉伦哈尔。”
“不是道恩?”
罗宁大公沉默了。他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开口问道。
“使者说了什么?”
“说有封陛下的信,要当面交给您。”
罗宁想了一会,又问。
“来了多少人?”
“一百二十二人。”
“怎么来的?”
“乘马车来的。说是专列在路上出轨了,他们换了马车。”
大公沉默了。过了一会,他转身下楼,一路沉默不语,在市政厅的大厅里,见到了皇帝陛下的使者,奥斯丁·吉伦哈尔。
“罗宁大公爵”,法务大臣见了罗宁大公,深深鞠躬,双手奉上用皇室徽章烫印火漆封口的信封,“陛下有封信给您。”
“谢陛下挂念。”
罗宁大公微微躬身,接过信封,就那么站在原地看了起来。奥斯丁仍然保持着半弯着腰的姿势,半低着头,看着地面。少卿,罗宁